"我也不知,我一进去就看见地上放着两个麻袋,刚凑过去想打开,就被人从背后狠狠砸了一下!"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
"那两个贱人偷袭我之后就把我塞进了麻袋里,还死死系上了麻袋的口子!然后对着我就是一顿毒打!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硬是活活被打晕了过去!"
他每说一个字,脸上的恨意就深一分。
一旁的沈月柔听到自家大哥这番话,忍不住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心想:
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两个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事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母亲!秦家人竟敢在侯府对我下此毒手!您可有将她们拿下问罪!咱们定要告到官府去,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明远气得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张氏闻言脸色愈发难看,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怎么拿人?发现你的时候,那两个贱人早就逃之夭夭了。无凭无据的,拿什么去告?"
"难道就这么算了?!"
沈明远猛地捶了下床榻,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难道我这顿毒打就白挨了不成?!"
沈明睿眉头紧锁,强压着不耐劝道,
"大哥,眼下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就算告到官府也无济于事。况且若闹大了,叫人知道是我们先对秦家下手,侯府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那要如何?!"
沈明远怒目圆睁,
"难道要我忍气吞声不成?!"
沈月柔实在忍不住插嘴道,
"打都打了,还能怎么样!大哥,你现在该操心的不是这个好么,如今二哥已经被陛下下了圣旨,立为侯府世子了,以后等他承袭了爵位,那这整个侯府都是他的了!"
她撇了撇嘴,
"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考取功名吧,不然以后还得看二哥的脸色过日子。"
"月柔!住口!"
张氏厉声呵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但沈明远已经听清楚了沈月柔说的话,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张氏,
"母亲,月柔这话是什么意思?父亲把世子之位给了沈云舟?怎么会这样!您不是一直说侯府世子非我这个嫡长子莫属吗?"
见张氏沉默不语,沈明远激动地想要起身,却因骨折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瘫在床上。
张氏连忙安抚,
"明远,你别激动,好好养伤要紧。虽然现在世子是沈云舟,但来日方长。"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这侯府最后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沈明远却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愤怒的嘶吼道,
"母亲!您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嫡长子不堪大用?所以才和父亲早早打算好了要把世子之位给沈云舟!"
他猛地捶打床榻,牵动伤势疼得直抽气,却仍不管不顾地继续咆哮,
"就算他沈云舟攀上了太子殿下又如何?就算他立了几次军功又怎样?我才是你们的嫡长子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他眼中怨恨都仿佛要溢出来,
"难怪,难怪他沈云舟手里握着那么多铺面田产!原来你们早就打定主意要把整个侯府都交给他!"
"再看看我!我手里才多少东西!你们分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继承爵位!所以才一直拖着不立世子,就等着沈云舟多立几个军功,好名正言顺地承袭侯府是不是!"
张氏见他这般模样,急得直跺脚,
"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这么想!为娘这些年哪一天不是在为你筹谋?我怎么可能把世子之位给沈云舟呢!!"
她紧紧抓住沈明远的手,
"他那些铺面田产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怎么会把好东西给他!"
沈明远猛地甩开张氏的手,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那您倒是说说,他那些产业是怎么来的?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他声音陡然拔高,
"每个月都能给府里上缴几千两银子,他手里该有多少产业!就算不是您给的,那也必定是父亲私下补贴的!"
张氏被他这番话说得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着正要解释,
沈明睿突然上前一步,沉声道,
"母亲,事到如今,您也该把真相告诉大哥和三姐了。"
他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张氏,
"不说清楚的话,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到时候等沈云舟坐稳了位置,咱们可就彻底失了先机了。"
"什么真相?"
沈明远死死盯着张氏,
“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
沈月柔也凑上前来,眼中满是困惑,
"是啊母亲,您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屋内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张氏阴沉着脸坐在床边,手中的锦帕被绞得几乎变形。
良久,她终于长叹一口气,缓缓点头,一脸阴沉的开口。
"事到如今,确实该让你们知道真相了。"
轰隆——!
一道惊雷骤然炸响,漆黑的乌云吞没了整片天空,仿佛要将天地都压垮,天色瞬间暗沉下来。
狂风卷着落叶呼啸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要变天了。
哗啦啦的雨声紧随而至,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水花。
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渡口边,一艘客船静静停泊,船夫披着蓑衣站在船头,挥着手催促着大家上船。
王妈妈背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撑着油纸伞急匆匆地往渡口赶。
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角,泥浆溅上她的鞋面,她却顾不得这些,只一个劲地往前跑。
就在快要登船时,她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其中一个包袱里脸色惨白的女婴。
婴儿紧闭着眼睛,呼吸微弱,王妈妈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真是个累赘!"
她低声咒骂着。
轰隆!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等雷声散去时,王妈妈已经冲上了渡船,而她背上的包袱,却只剩下了一个。
易知玉的院子里,她正倚在软榻上专心绣着香囊。
昨夜沈云舟缠着她要一个亲手绣的香囊,今日她便取了上好的丝线和布料准备缝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