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日子只顾着盘算如何将秦家女儿许配给小儿子,
却没想到这秦家女儿也是可以和她大儿子婚配的。
这些日子,张氏看了许多,都没找到合心意的,
她倒是把秦可清这个被她早早看上的秦家嫡女给忘了。
明远如今正室之位空缺,确实比小儿子更急着娶亲一些。
这个提议,倒是正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看见张氏若有所思地点头,沈月柔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早就对那个故作清高的秦可清厌恶至极!
自从上次来过侯府后,这秦可清便对她避而不见,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不屑与她往来似的。
呵,若是让她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娶了秦可清,那可就太痛快了!
到时候,一屋子姨娘庶子庶女闹得鸡飞狗跳,看她还怎么端着那副清高架子!
光是想象秦可清被后宅琐事折磨得焦头烂额的模样,沈月柔心里就涌起一阵快意。
她眼珠一转,又故作关切地添油加醋道:
"母亲,这秦可清家世清白,门风严谨,若能嫁给大哥,对大哥的前程必定大有助益,可比那个冒牌货颜子依强多了。"
她轻哼一声,继续煽风点火道,
"难怪这些年伯爵府与咱们走动的少,都是因为颜子依这个贱人并非他家嫡女,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低贱庶女。可秦可清不同,她可是正经的嫡女,若大哥娶了她,秦家必定会全力扶持大哥的。"
这番话正中张氏下怀,她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嗯,你说得有理。"
沈月柔见状,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阴毒,
"那咱们就在百日宴上,好好撮合撮合大哥和秦可清。"
两母女说着说着就在屋中细细盘算了起来。
日子照旧过着,
随着百日宴的日子越来越近,易知玉的睡眠却越发浅了。
这几日夜里,她总是不停地梦到上一世沈云舟出事的扬景。
满府上下挂满白幡,人人身着素服,整个侯府笼罩在一片哀戚之中。
这些梦境太过真实,每每惊醒时,她的后背都沁出一层冷汗,
心口也跟着怦怦直跳,让她再难入睡。
白日里,易知玉也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时常望着窗外发呆。
丫鬟们跟她说话,总要唤好几声才能将她唤回神。
"夫人,二爷来信了。"
影十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就见易知玉正倚在软榻上出神。
她连唤了三声"夫人",易知玉才恍然回神。
"小十,有什么事吗?"
易知玉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影十恭敬地行了一礼,将手中的信笺往前递了递,
"夫人,二爷来信了。"
听到沈云舟回信,易知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若是有回信,是不是就说明沈云舟现在一切安好。
她连忙将信给接了过来。
自从上次在信中委婉提及沈云舟曾经写过家书一事,她就一直没等到回信,
如今已经过了半月,终于是有消息了。
也不知沈云舟知晓她写过家书的事是不是能明白两人之间有过一些误会。
易知玉拆开信封,一脸认真的看了起来。
刚读完开头几行,她就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沈云舟果然明白了她的暗示。
信中写道,沈云舟不知道易知玉给他写过这么多封家书,告知自己没能收到过一封来自易知玉的信。
"军中副将乃至普通士兵,总能收到家中来信。唯独我,从未收到过妻子写来的只言片语。确实为此伤心过。后来我安慰自己,许是你不爱写信,心里这才好受些。"
看到这里,易知玉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倒是没想到沈云舟还有如此一面。
这语气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撒娇。
别人都有家书,偏他没有,所以觉得委屈。
不止如此,他还很会自我开解,自己劝自己说应该是妻子不爱写信。
"如今知晓吾妻竟写过一百零八封家书,心中甚是欢喜。虽未能得见信中内容,想来定是满纸关切问候之语,如今我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知晓误会终于是解开了的易知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仅仅是因为误会解开而宽心,同时也是因为收到回信知晓沈云舟如今还安好而宽心。
“忙完剿匪一事,我定会去给你买你喜欢的玫瑰花饼,安心等我回来。”
看到沈云舟还把自己上次说的玫瑰花饼的事情放在心上,还这么认真的告知自己一定会去买,易知玉不由得失笑。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和这几次的书信,易知玉发现沈云舟和上一世自己看到的他很不同。
他不仅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反而是个很重承诺的君子,说过的话都会当真,答应的事也全然放在心上。
这让易知玉心中宽慰不少。
她继续看信,信写了整整两页纸,看完第一页纸,
易知玉又看向第二页纸,然而当目光移至第二页看了片刻之后,
易知玉突然浑身一颤,她猛地站起身来。
信纸在她手中变得有些抖动,方才舒展的眉头此刻紧紧蹙了起来。
她反复确认着信中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眼中神色变成了担忧。
她抬眸一脸凝重的望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影十。
影十依旧神色如常,只是微微躬身道:
"夫人不必忧心,主子定能平安归来的。"
易知玉轻轻点头,她小心翼翼地将沈云舟的信仔细的收了起来。
然后她缓步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中,
易知玉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灰蒙蒙的天际,厚重的云层压得极低,就好像要随时会坠落下来一般。
一阵寒风拂过,吹乱了易知玉额前的碎发,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一定......"
她朱唇轻启,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中,
"要平安回来啊。"
这句话像是说给远方的某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静静地伫立在庭院中,任由冷风拂面,目光却始终望向远方,
仿佛能穿透这阴沉的天幕,看到远处的那个人一般。
又过了几日,眼看距离侯府百日宴只剩下最后两日。
这日清晨,张氏收到一封密信。
当她拆开信封,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止不住兴奋地战栗起来。
她死死攥着信纸,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查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眼,眼中渐渐燃起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