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张氏冷哼一声,眼中怒火更甚,
“这巫蛊娃娃是慧智大师亲自从这颜子依的院子里面找出来的,当时满侯府女眷可都是看的真真切切,还能有假不成?”
“而且这慧智大师可是京城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住持,平日里也是经常给宫里办事的,莫非,伯爵夫人你不相信慧智大师的本事?觉得他是胡乱攀咬颜子依,平白无故冤枉你女儿不成?”
严氏见张氏这般咄咄逼人,眉头紧紧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微微垂眸,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似在深思。
良久,严氏缓缓抬眸,眉间的郁色渐渐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她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若真如侯夫人所言,那子依这孩子...当真是大错特错了。"
她取出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继续道:
"自她嫁入侯府后,我这个做母亲的便再难见她一面。每每派人去请,想同她说些体己话,她总推说府中事务繁忙。"
说到这里,严氏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浓浓的失望,
"没想到数年不见,她竟变得如此...如此不堪。"
她突然抬头看向张氏,
"既然她已嫁入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侯夫人若要严惩,伯爵府绝无二话。"
张氏见严氏这般识相,紧绷的面容终于缓和了几分。
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条斯理道,
“做出此等恶毒之事,我侯府定然是不会轻轻揭过的,今天来伯爵府,就是想要同伯爵府知会一声,这等毒妇,不配再当我儿正妻。”
“不过,看在她出身伯爵府,本夫人还是决定留她一条性命,贬为贱妾,伯爵夫人,你觉得如何?”
严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随即又恢复成痛心的模样。
她起身郑重地向张氏行了一礼,
"侯府如此宽宏大量,当真是...当真是仁至义尽。伯爵府对此处置,绝无异议。"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软了几分:
"只是...不知可否容我这个做母亲的,再见那孽障最后一面?也算是...全了我们母女最后的情分。"
严氏说完这番话,眼眶渐渐泛起一层薄红,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张氏冷眼旁观着严氏这番做派,心中暗自冷笑。
她只当这是严氏在演戏。
既要撇清与颜子依的关系,又要装出一副心疼女儿的模样,免得自己再怀疑颜子依的身份。
不过既然严氏已经松口认下颜子依的罪过,她也不介意给这个面子。
“既然伯爵夫人还想最后见女儿一面,我侯府自然是不会拦着。”
“多谢夫人成全。”
张氏见事情已了,便带着沈明远离开了伯爵府。
送走张氏之后,严氏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这个下作的东西!"
严氏咬牙切齿地骂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恨意,
"竟敢闯出这等滔天大祸!背地里用那等肮脏手段害我不说,如今还要连累整个伯爵府!"
她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上好的青瓷顿时碎成数片,
"果然,果然和她那个下贱的娘一样!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一旁的婆子见状,连忙上前劝慰,
"夫人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她一边示意丫鬟收拾碎片,一边压低声音道:
"只是这事...咱们难道真要认下不成?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府里几位小姐的名声要毁于一旦,怕是连带着族中其他姑娘的亲事都要受影响。特别是二小姐,眼瞧着就要议亲了..."
严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呵,认下此事当然不可能!"
她缓步走到窗前,
“所以我刚刚同这张氏说要再见女儿一面。”
“夫人莫不是已经有了打算?”
“自然,我可不会让这个贱人害了我其余女儿的名声,毁了我伯爵府百年声誉!”
严氏转身,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去,去备马车,我们就跟着张氏后头过去,一定要在侯府把这事传扬出去之前解决此事。"
这边张氏刚刚回到侯府,才踏进自己院落的门槛,连一盏茶都未来得及饮尽,外头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外院小厮匆匆进来禀报,
"夫人,伯爵府严夫人求见,此刻已在府门外候着了。"
张氏执茶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这么快就跟过来了?"
心中不禁暗自思量,这严氏要不要如此急切,
自己又不是不给看女儿,至于跟在屁股后面回来吗?
"请伯爵夫人进来吧。"
张氏整了整衣袖,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
不多时,严氏便由仆从引着来到张氏院中。
只见她步履匆匆,还未等张氏开口,便抢先说道:
"侯夫人,我一想到那孽障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便如坐针毡。这不,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就急着赶过来了。"
"知道子依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这做母亲的真是难受的不行,非得当面问问这个孽障不可!"
张氏细细打量着严氏,见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衣袖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的。
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伯爵夫人爱女心切,本夫人自然理解。既然您这般着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祠堂看看令爱?"
严氏连连点头,
"正是此意,还望侯夫人行个方便。"
二人遂带着一众仆从往沈家祠堂行去。
穿过几重院落,远远便看见祠堂那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着,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开门。"
张氏对守门的婆子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