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命小香收拾了东厢房,往后你便在那里歇息。"
顿了顿,她又道:
"我以前身边未曾有过你这种武功高强的暗卫,所以也不知你们月例如何,这样,每月我就给你五十两银子作为工钱,平时逢年过节也会有红包以及旁的奖励,办事办的好也是有奖励的,你看如何?"
影十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般安排,冷峻的面容闪过一丝讶异:
"夫人不必破费,属下的月例自有主子那边安排。"
"夫君是夫君的,我的是我的。"
易知玉笑着打断,朝小香使了个眼色,
"你既护着我,我自然要另给一份。"
小香会意,捧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到影十面前。
影十正要推辞,易知玉又道:
"今日你护送祁妈妈有功,这是给你的谢礼。咱们院里向来如此,办得好差事都有奖赏,并非独独对你。"
小香也跟着点点头,她上前将那沉甸甸的一袋荷包塞到了影十手里,
“你拿着吧,平日夫人也赏了不少给我们,都这样的。”
影十握着那沉甸甸的荷包,冷硬的眉眼似有松动。
她深知再推辞反倒不美,便郑重抱拳:
"属下谢过夫人。"
易知玉见她收下,眼中笑意更浓:
“叫影十总觉得有些冷冰冰的,不若以后我们就叫你小十吧?你觉得如何?”
影十垂首应道,
“夫人喜欢如何叫便如何叫,属下没有意见。”
易知玉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忽而抬眸,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今日我一唤你,你便凭空出现,莫不是一直守在屋顶上?"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歉意:
"也怪我,昨日回来太倦怠,竟忘了给你安排住处。你该不会在屋顶上冻了小半夜吧?"
影十垂首行礼,声音平稳:
"夫人不必挂怀,属下并未受冻。昨夜夫人安寝后,属下便寻了处暖和的地方歇下了。"
一旁的小香早已按捺不住,眼睛亮晶晶地插话:
"那你今日是从哪儿飞出来的呀?简直像话本里的侠客一样!"
影十如实答道:
"夫人唤我时,属下正在屋顶上守着,因不确定夫人是否需要,便未贸然现身。直到听见吩咐,这才下来。"
小香激动得手舞足蹈,连珠炮似的赞叹:
"你方才那几下子真是太厉害了!唰地飞下来,三招两式就把那群人打趴下了!还有那刀——我都没看清你是怎么甩出去的,竟直接钉进了墙里!更神的是,你飞身过去那么一劈,他们的兵器全断了!"
她凑近一步,满脸好奇:
"二爷为什么叫你们暗卫?暗卫是什么?暗卫是不是都得藏在暗处?所以才叫''暗卫''?"
影十被这连番追问弄得一怔,冷峻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无措,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易知玉见状,轻咳一声,转而问出心中更在意的事:
"若我吩咐你做什么,可需向我夫君报备?又或者,我院中发生的大小事,你是否都要一一告知他?"
影十神色一肃,抱拳道:
"主子既将属下派给夫人,夫人便是属下的新主。若夫人不愿,属下绝不会向主子透露半分。"
这个回答让易知玉眉梢微舒。
虽不知影十话里有几分真,但至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指尖在案几上轻点两下,温声道:
"那便不必说了。夫君公务繁忙,我不想他为我这些琐事分心。若有什么,我自己处置便是。"
影十立刻会意。
夫人这是怕自己事无巨细都向侯爷禀报。
她郑重道:"属下明白,定当谨言慎行。"
易知玉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思量。
"若是夫人没有别的吩咐,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影十恭敬地抱拳请示。
"好,你下去吧。"
易知玉温声道。
"是。"
待影十退下后,易知玉缓步走到摇篮边。
她俯身凝视着熟睡的女儿,目光如水般温柔,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恬淡的笑意。
重活一世,命运已然改写。
上一世孤苦无依的亲女,此刻正安详地躺在锦缎襁褓中;
上一世早夭的亲子,如今也平安康健。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经过月余的精心调养,她的身子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指尖轻抚过摇篮边缘,易知玉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是时候好好筹谋,该如何对付那个害她与儿女性命的颜子依了!
这血海深仇,她定要亲手讨回。
不仅要报,更要让颜子依十倍、百倍地偿还!
易知玉正俯身逗弄着摇篮中的女儿,忽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多时,朱妈妈便掀帘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匆忙。
"夫人,方才前院来人传话,说是侯爷回府了。今日府里设了晚宴,让各房都去正厅用膳。"
易知玉手上动作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
"嗯,知道了。"
待朱妈妈退下后,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上一世,侯爷直到满月宴那日才回府,这一世倒是同沈云舟一样,提前归来了。
说起这位侯爷,易知玉实在知之甚少。
嫁入侯府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只听闻侯爷自最后一次征战重伤后,便再未踏足沙扬。
退出朝堂后,唯一的消遣便是去山中垂钓,常常一离府就是数月,对府中事务甚少过问。
是以这侯府上下,向来都是张氏一人说了算。
易知玉轻抚着女儿细嫩的脸颊,心中暗忖:
这一世因着自己的重生,许多事都已悄然改变。
窗外日影西斜,易知玉换好衣衫后,便坐在内室静静等候。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
"可是来人唤去用膳了?"
她未抬头,轻声问道。
室内一片寂静。
易知玉诧异地抬眼望去,恰见沈云舟掀开锦帘迈入房中。
她眸中闪过一丝讶色,连忙起身相迎:
"夫君回来了。"
沈云舟微微颔首,步履沉稳地朝她走来:
"坐着说话,不必多礼。"
说着已在榻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