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球场上,球拍跟网球碰撞的声音不断。
秦岸他只把皮鞋换成了运动鞋,身上穿的还是工作时的正装。
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扎进黑色的西裤里,阳光照射在他微弓的背上,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每次挥拍,他肩背上的肌肉线条都会绷起流畅的弧度,宛若拉满的弓弦。
男人眼神幽沉的可怕,握着球拍的指节收紧,用力到整条手臂都在隐隐的发抖。
在外人看来,比赛还是秦岸占上风。
只有对面跟秦岸交手的高阳知道,秦岸他的节奏变乱了。
前面好几个球,男人几乎全都是靠着本能的肌肉反应打回来的。
这人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呢?
但不管如何……
嘿嘿~
秦岸突然掉线的状态,都给了他“今日能装上一把大的了”的机会!
高阳眼里闪烁着“我要赢”的兴奋光芒,急促的大喘了几口气后,脚猛的蹬地,踌躇满志的弹簧般腾空起跳——
今日要是赢下了这位金满贯的天才网球运动员,明日出门他就能鼻孔朝天的走!
这边。
秦岸再次轻松的把从对面飞来的小球打了回去。
直到现在他的呼吸都还平稳的不像话。
只是他天生的爱出汗,利落的黑色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阳光下每根发丝都乌亮乌亮的,如此也更显得他脸色铁青的厉害。
球鞋摩擦着塑胶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秦岸的注意力在现实和遐想中来回的流转。
沈俏她初高中时是什么样子的?也跟大学时一样的不爱运动吗?
那她那个时候会不会比上大学的时候胖一点?
脸上是不是还会有婴儿肥?
为什么大学不规定学生穿校服。
他还没有看过沈俏穿校服的样子……
一直以来,秦岸都觉得他同沈俏谈了四年,算是一段很久的恋爱了。
此时才惊觉,他和沈俏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才是她跟梁昼在一起的时间的一半!
那她跟梁昼谈恋爱的时候,梁昼也会等她上学放学,会给她买花,会陪她做工,会带她到山顶看日出晒太阳……去海边骑车看落日洒在海平面上的余晖吗?
她跟他做过的事情中有哪些事是她曾经也跟梁昼一起做过的?
那她会在某一刻,透过他去寻找梁昼的影子吗?
嫉妒愤恨的种子在心底快速生根发芽,犹如荆棘一样缠绕住秦岸的心脏,闷闷的钝疼在胸口想两侧肋骨扩散开……
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喉咙像是呛水了一样干涩发紧的发疼。
绿色的小球不知道是第几次从他球拍上面擦过去了,秦岸无暇去管,耳边还在响着徐昊的声音——
“我查了沈小姐19年三月二十七号在悦禾私立医院住院的记录,沈小姐她在医院里一共住了两个星期,期间做了一场子宫肌瘤的手术。此外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皮外伤,是梁昼的未婚妻绑架沈小姐造成的。”
“沈小姐出院后梁昼就跟未婚妻解除婚约了,不过他没有跟沈小姐确定关系,沈小姐出院后依旧住在萧逸文家里,而梁家也很快的又给梁昼安排了新的婚事。”
“梁昼他把沈小姐在港城的一切都抹的很干净,除了这些,我还查到的就只有20年轰动整个港娱的谋杀事件。”
“当时梁昼遇到危险,沈小姐替梁昼挡了一刀,梁昼在关键时刻也替沈小姐当了一枪。”
“俩人被送去医院时港娱媒体并没有拍到沈小姐的正脸,但也是自那次起,梁家九少有一个养在外面的心上人,成为了港城家喻户晓的一件事。”
好啊……
他像是个傻逼一样苦寻她的五年间,她正在港城正跟梁昼续写一段为爱当退步当金丝雀,情比金坚,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嗖”地一下,网球带着迅疾的风跟秦岸擦肩而过,周身的空气,仿佛是一把利刃割裂开来,秦岸浑噩的头脑,倏然变得清明。
沈俏可以为了爱没有下限,他不一样,他的骄傲,让他不可能成为爱情中卑微的可怜虫!
所以,他不该再继续被她影响着才是。
“Yes!”
高阳激动的握拳呼喊。
这最后一球秦岸肯定接不住了,他稳赢了……
欸?欸欸??
对面方才还跟木偶人一样迟钝的人影突然间动了起来!
高阳着急的抻起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秦岸向球飞过的方向猛地一个侧滑步。
在所有人肉眼没看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只听“嘭”地一声,男人帅气的一个挥拍转身,豆大的汗珠成串的从他凌厉的下颌线条上挥洒上半空。
绿色的小球承托着男人击球的力度,尾部带着超强爆发力的气流,跟导弹一样从拦网侧边绕过,落在了高阳的鞋尖前。
球落地时高阳感觉他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他低头,只见球在地面上高速自转了起来。
近乎是要嵌入地下!
还不等惊讶,圆球就乍然弹起撞飞了他头上戴着的遮阳帽帽檐。
卧……卧槽?
高阳目瞪口呆的傻愣在了原地。
直到周围掌声和欢呼声四起,他才回过神,嘴巴一抿,拉着个驴脸阔步走到网前,彻底破防的指着对面破口大骂——
“秦岸!你他妈的拿我当外国人打是不是?啊!!!”
“你说话秦岸,你个狗东西,我草你二大爷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高阳是真生气了。
球拍一丢,裤腰一提,他两手压着拦网,气势汹汹的跨步过去。
本来他是想像是恶狗一样扑过去把秦岸撕个稀巴烂。
然而这网它不光拦球厉害,拦人也厉害。
高阳被卡了裤裆,迈出去的脚脚尖踮地。
硬过去的话也能过,就是他的二兄弟肯定会受伤。
想要不把腿缩回来,奈何拦网一直晃悠,不好弄。
“喂!”进退两难的高阳,拿眼睛要瞥不瞥的扫着秦岸,尴尬求助,“你赶紧的,过来,帮我一下……”话越说越含糊。
秦岸神色淡淡的对着跑过来给她送毛巾的女球童吩咐了句,“你去帮他。”
留下这句,他抬脚往场外走。
女球童方才在场外就被秦岸迷穿衬衫打球,又绅士又野性的风姿迷的不行,现在近距离看到男人的脸,一颗心扑通着要从心口飞出来了。
男人好高啊!
并且出了这么多汗,身上的汗味也不重,反而还有淡淡的洋槐花味。
好清雅好矜贵的男人。
女球童痴迷的望着男人,根本没听见秦岸说了什么,只看到他被汗水打湿的修长颈项,和说话时滚动着的喉结。
她心猿意马的追上秦岸,“秦少,您小心着凉呀,让我帮您擦……”
男人驻足回头。
漆黑的瞳仁在阳光照射下是深褐色的,目光凛冽的俯瞰着人时带着天生的上位者威压。
女人感觉自己跟在跟死神对视。
手里的毛巾被吓掉在了地上也不敢捡,扭头跟逃命似的往高阳那边去了,“高总,我,我我来帮您了,您坚持住!”
……
楚俏约了楚云下班见面。
地点是楚云定的,叫什么什么会所,是泰文,楚俏不认识。
楚俏到地方进门就是金碧辉煌的大堂,硕大水晶吊灯从繁复的石膏棚顶垂下来,奢华的灯光洒落在她身上,她像是一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无所适从的四处张望着了一圈。
这儿怎么没有前台和工作人员?
“是楚小姐吗?”
楚俏正想着给楚云打电话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头顶上落下来,她仰头看过去,二楼栏杆后面站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人,看着也不是这个会所的工作人员,倒像是楚云身边的秘书助理之类的人。
楚俏点头,漂亮女人露出个职业微笑:“请稍等,我下去接你。”
不多时电梯门打开,女人站在电梯里面,手挡着电梯门等她过去。
楚俏捏了捏手心,提着一口气,带着一股英勇劲儿的抬脚走进了电梯。
她刚进去,对面的电梯就打开了。陆少钦一眼看到了对面电梯里的楚俏,他讶异的抬了抬眉。
沈俏?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跟秦岸继母身边的秘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