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慧敏无异于听见了晴天霹雳。
“你流产过,还不能生育了?这事儿清川知道吗?”
简知夏摇摇头,“我没有告诉过他。”
心里有个猜测,许慧敏试探地问,“五年前……你流产那个该不会是他的孩子吧?”
简知夏抿唇,点了点头。
许慧敏脸上浮现惋惜,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她就当姑奶奶了。
“为什么流产?是身体的问题吗,还是出了意外?”
关于被卖到牛场的事,简知夏不想跟别人说。
她是不想让许清川知道,免得许清川又难受自责。
“雪天路滑,不小心摔倒撞到了肚子。”
“按理说就算撞到肚子导致流产,也不能导致日后不孕啊……我先带你去做个B超吧。”
许慧敏把简知夏带到B超室。
“小赵,给我十分钟,我先给我朋友看一下。”
“好的许医生。”
B超室的医生出去后,许慧敏让简知夏躺在床上。
“裤子脱下去一些,衣服往上推,露出整个腹部。”
简知夏照做,看着上方洁白的屋顶心里忐忑不安。
做B超应该不能看出她被打过吧?
凉飕飕的耦合剂挤在小腹上,简知夏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放轻松,不用紧张。”
许慧敏拿着探头落在她小腹上,缓慢而有力的移动,按压。
眼睛盯着超声机屏幕上的画面,许慧敏微微皱起了眉。
探头走走停停,有时候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许久,更加用力的按压以看清楚屏幕中的画面。
每当探头停住,简知夏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心里面祈祷,千万不要看出来。
许慧敏不时地看简知夏一眼,见她紧闭着眼睛,唇也抿的很紧很紧。
多次张开嘴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不忍心问出来。
十来分钟,许慧敏收回探头,抽出纸巾把耦合剂擦拭干净。
“可以了,起来吧。”
简知夏下床整理好衣裤。
“许医生,我怎么样?是真的不能怀孕了吗?”
问这话简知夏觉得多余了。
她之前跟许清川在一起的时候,做的很频繁,有几次套子不够了就没用。
要是能怀孕,不能一次都不中。
许慧敏把探头上耦合剂也擦干净站起来。
“我们回诊室说吧,让她们工作。”
“好。”
回到诊室,许慧敏如实道来,“子宫内膜受损严重,基底层太薄,确实很难再孕。”
简知夏心一下沉到谷底,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目前有两种治疗方法。”
许慧敏拿过纸笔,在纸上写下方法。
“一是药物治疗,但是个漫长的过程,也不一定能治好。”
“二是在药物治疗的基础上,再辅以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宫腔灌注,促进子宫内膜修复和增生,让子宫内膜恢复到正常状态。”
什么细胞,什么因子灌注,简知夏完全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用第二种方法就能治好吗?”
许慧敏摇头,“这也不一定,有些患者即便子宫内膜增厚到正常状态了,也没有受孕,而有的患者受孕了,一不小心就会滑胎,当然,成功的案例也有很多。”
简知夏垂眸沉默了片刻,问,“做这什么宫腔灌注要很多钱吧?”
“一次大约3000左右,你的情况太严重了,估计要做很多次才能有效果,不过费用你不用担心,清川有钱,你管他要多少钱他都乐意给你花。”
“许医生,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你说过会保密的。”
简知夏的神情很严肃,似乎许慧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而且他已经跟段小姐订婚了,我花他的钱岂不是纠缠不清?我不想别人再误会我们的关系,现在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我真的再经不起挫折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简知夏这么有气势,许慧敏微愣,讪讪笑了下。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没关系,许医生,还希望你能对我的情况保密。”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
顿了下,许慧敏说,“知夏,其实我还有一个保守的治疗方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试一试?”
简知夏当然感兴趣,马上问,“什么方法?”
“去看中医,虽然中医一直不被认可,但我认识一位中医,他治好了很多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癌症患者,你要是想试试,我带你去。”
简知夏心想去试试也无妨。
“我想试试,麻烦许医生带我去找他。”
“行,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现,现在就去?”
许慧敏站起来,脱了白大褂。
“是啊,他住在一个小镇上,开车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呢,现在去晚上还能赶回来。”
简知夏想说明天早上去可以,许慧敏就风风火火拽着她出了门。
许慧敏开车,中午十二点多她们到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
车停在一户大院门前,大门周围光秃秃,没有一个中医的标识,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家。
简知夏和许慧敏下车,许慧敏打开后备箱拿出半路买的礼品,简知夏走到大门口往里看。
生了锈的大铁门敞开着,院子里很大,摆放着几个簸箕,簸箕里晒着草药,在大门外都能闻见淡淡的草药香味。
主屋是三间大瓦房,堂屋的门也开着,门口挂着塑料珠子门帘。
“走吧,这个时间钱先生应该在家。”
许慧敏走在前面,简知夏赶紧跟上去。
进了堂屋,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吃饭,看到她们先后站起来。
“许小姐,你怎么来了,快快,快请进。”
夫妻俩对许慧敏都很尊敬的样子。
“钱先生钱太太,好久不见。”
许慧敏把礼品放在茶几上。
钱先生佯装嗔怪,“你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下次再这样我可不让你进屋了。”
“空手来我也不好意思呀,我这么爱面子的人。”许慧敏幽默道。
夫妻俩都笑了,然后看向简知夏。
“这位是……”
“她是我朋友,姓简。钱先生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我朋友她怀孕困难,我想让你给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疗。”
“许小姐,你说求字可就折煞我了,要不是你,三年前我们全家就被资本迫害入狱了,这份恩情我们一家铭记于心,你有什么事吩咐就行。”
钱先生吩咐钱太太,“许小姐这个时间来肯定还没吃饭,你再去炒几个菜……宰一只鸡。”
许慧敏急忙说,“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就好。”
钱太太笑呵呵说着出去了。
钱先生招呼着许慧敏和简知夏坐下,他坐在了简知夏另一边的沙发上。
从茶几隔层里拿出一个脉枕放在中间的沙发扶手上。
“简小姐,你把手放上面,我给你诊脉看看。”
简知夏把手腕搭在脉枕上,钱先生手指轻按着她手腕脉搏。
不过须臾,钱先生脸上就浮现出震惊之色。
“简小姐,你几年前是不是怀过孕,然后被人打流产了?”
简知夏瞳孔大震,下意识把手抽了回来。
“我没有。”
慌张地看了许慧敏一眼。
没人告诉她中医这么神啊,把个脉就能知道她几年前怀孕过,还是被人打流产的。
这,这有点可怕。
“知夏,不用害怕,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其实做B超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让钱先生好好给你看看,说不定钱先生能帮你,你也看到了,中医真的很厉害。”
许慧敏安抚简知夏。
简知夏不敢相信,脸色发窘。
原来许医生早就知道了,可笑她还撒谎隐瞒。
她重新把手腕搭在脉枕上,钱先生又仔细给她诊了诊。
收回手,说,“宫腔损伤是挺严重,但也不是不能治,我给你写个药方,你按照这个药方吃上半年,一定能怀上孩子。”
“真的吗钱先生,吃半年我就能怀上孩子?”
简知夏喜出望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钱先生笑呵呵笃定道,“一定能,如果不能你来找我,砸了我的招牌,我在这方圆几十里也是有名的。”
简知夏笑着,听钱先生这么说更有希望了。
中午两人在钱先生家吃的午饭,下午一点多启程回城。
回去一路上简知夏都喜不自胜,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许慧敏还是忍不住问,“知夏,你为什么会被打流产,五年前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简知夏的开心戛然而止,脸上笑容消失。
那个孩子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
她歉意道,“抱歉许医生,我不想说。”
她这样说徐慧敏就知道,肯定是非常不好的回忆。
“好,你不想说就不说,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谢谢你许医生。”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前面一辆车逆行而来,速度很快。
这里是野外,路上没有其他车辆,许慧敏打方向盘把车靠边开。
那辆车仿佛是专门针对她们一样,也偏离了方向。
距离近了的时候,猛地加速,直直对着她们的车头撞上来。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简知夏和许慧敏都本能地吓出尖叫。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