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半纸刚张了张嘴，下一秒就被女子出声打断。
“还没有结束，继续看下去。”
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漠，还有不容反驳的意味，而沈半纸此刻也只能老实地站在原地，继续看着面前不断变换的场景。
“可是……”
沈半纸望着自己面前的场景，眼里闪过困惑和不解。
“没有可是，你难道不想救他们吗？”
女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沈半纸这才噤声。
看这个就可以救他们吗？
沈半纸虽然不知道女子的话有几分真假，但是他潜意识告诉自己，她应该不会骗自己的。
沈半纸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此刻出现的画面之中。
同样是三张熟悉的面孔，穿着黑色的衣服，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束洁白的花，而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都是通红的。
“牧哥，你说他会喜欢这里吗？”
莫时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微微的哭腔，眼睛更是肿得和桃子一般，一看就知道哭了无数次。
“会的。”
“初月会喜欢这里的。”
牧澜的视线看向此处环绕的群山，还有不远处的上京，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又悲又伤的笑容。
“嗯，他喜欢。”
莫时衣蹲了下来，一张小脸素净到了极点，只是脸上的泪痕已然出卖了他的心境。
她伸出手摸着那冰冷的墓碑，上面的温度让莫时衣的心也变得冰冷起来，只有那张笑得腼腆又灿烂的照片，显得格外耀眼。
“小衣，我们…走吧。”
李春水此刻带着墨镜，脸上的悲痛不言而喻，但是他们这样留在这里，无疑会沉沦在更大的悲痛中。
“嗯。”
莫时衣点了点头，只是眼里的不舍甚至快要溢出来。
下山的路不远，但是这段路他们一起走了半个小时，一步一回头，莫时衣的心也留在了这里。
很快，画面一转——
这是上京的医院，牧澜旁边站着的是宋清时，然而他自己却是坐在轮椅上的。
“清时哥，不用这么担心。”
或许是为了宽慰他，牧澜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你的腿……”
宋清时的脸上多了些许岁月的沧桑，亦或是因为这些年他们都经历的太多，看着身边的一个又一个接着离开。
“没事的。”
牧澜先是面色一顿，继而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只是不能走了而已。”
牧澜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其他人，眼底的悲伤不言而喻。
“小衣的手也不行了。”
这一次行动，他们这支小队基本上再也无法参与任何的任务。
“那春水呢？”
牧澜的声音带着几分干涩，此刻心里满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
宋清时看着一脸颓废的男人，心里不免也多了几分痛苦。
“双目失明，至于禁墟，恐怕这辈子都不能使用了。”
牧澜虽然早就知道，但是此刻亲耳听见宋清时这么说出来，他还是不由得心脏一紧。
“……”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宋清时完全能够理解牧澜此刻的心情，当初江溯他们也是这样的，不过他们比自己要幸运，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没事的，清时哥。”
牧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望着同样皱着眉头的宋清时，出声安慰道。
“至少人活着就好。”
宋清时将手搭在牧澜的肩膀上，重重点了点头。
“队长，怎么样？”
“好点了好吗？”
莫时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推开房门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少女关切地望着他。
“嗯，没事的。”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牧澜冲着他点了点头。
“我这不挺好的吗？”
而莫时衣身后跟着的是拄着拐杖的李春水，白带遮目，只是整个人身上的忧伤依旧无法掩盖。
“队长，我们来看你了。”
李春水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扬了扬手里提着的水果篮，然后摸索着来到将它放在床头柜。
“客气啥！”
“我不爱吃水果，下次换点红张张。”
牧澜望着那水果篮，里面的水果个个饱满，新鲜极了，一看就知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队长，你知道的。”
“我就那点工资，你还要惦记。”
李春水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时候病房里的氛围倒也不差，没有提及之前的任务。
“这可是我的老婆本。”
一说到这个，莫时衣就忍不住打趣道。
“你有对象吗？”
李春水一顿，瞬间伤心。
“小衣，你变坏了。”
他故意装作一副十分受伤的样子，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差没有倒过去。
“我只是变得实诚了而已。”
莫时衣假装听不懂他说的话，而牧澜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心里的那一分郁闷也在此刻消散了不少。
“队长，你管管她！”
李春水眼瞧着说不赢莫时衣，于是只能申请场外援助。
“管不了啊！”
牧澜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也爱莫能助，毕竟他们队就莫时衣一个女孩子，当然得惯着一点。
“其实她才是一把手，我只是个二把手。”
牧澜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春水伤心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开始欺负自己，他现在心里好委屈……
虽然他们都受伤了，甚至留下了一辈子的暗疾，但是此时他们之间的氛围并没有变得沉闷，反而比之前还要活跃和热闹。
也许，彼此身上没有了枷锁。
那些曾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责任和担当，此刻也离他们而去。
“咱们出去看看吧，楼下的海棠开了。”
莫时衣收了脸上的笑容，然后走到牧澜身边，主动帮他推轮椅。
“嗯，好。”
宋清时刚准备帮忙，就被莫时衣摇头拒绝了。
“宋医生你去忙吧，我们可以的。”
宋清时想了想，他们确实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
“好，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
莫时衣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就带着牧澜一起走了出去，至于李春水则是带着盲杖一路敲敲点点地走出去。
“你们等等我啊！”
李春水在后面大声嚷嚷，而莫时衣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当三人到楼下时，刚好一阵风过。
“队长，花开得真好啊！”
说这个话的是李春水，即使此刻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知道今年的海棠肯定和以往的一样。
堆满枝头，粉红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