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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后记(二)

作者:三山花正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录音棚的落地窗外飘着雪,秦晔蜷在沙发椅上,指尖无意识拨弄着吉他弦。


    池越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寒气,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上邪》的编曲改好了。”池越把平板递给他,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音轨,“加了筚篥和奚琴。”


    秦晔眼睛一亮:“那个非遗传承人答应了?”


    “嗯。”池越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还蒙着水雾,“老人家听了demo,说我们改编得有古意但不迂腐。”


    窗外,雪片扑簌簌落在防火梯上。


    秦晔突然哼起新写的旋律,沙哑的嗓音混着暖气片的嗡嗡声,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池越静静听着,直到他唱到"冬雷震震夏雨雪"时突然笑出声。


    “怎么?”秦晔停下拨弦。


    “想起在长白山,”池越指了指窗外,“你说要拍暴风雪给《上邪》当mv素材,结果差点被吹跑。”


    秦晔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记忆里刺骨的寒风、池越拽住他围巾的力道、还有民宿老板送来的烧刀子酒,都随着旋律揉进了歌里。


    又一年秋日。


    他戴上耳机,指尖轻轻敲击控制台,监听音箱里流淌着新编的《孔雀东南飞》demo。


    琵琶轮指与电子合成音色奇妙地交融,营造出古今交织的时空感。


    “第二段的转调再试试小调。”池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微哑。


    他穿着宽松的灰色毛衣,银发随意扎在脑后,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秦晔接过咖啡,指尖相触的瞬间故意多停留了一秒。


    他的目光扫过池越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手机突然传来微信提示音。


    陈子航在乐队群里发了段视频——阿k在敦煌鸣沙山前打手鼓,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老白则站在月牙泉边,蓝天碧水的美景里,正皱眉调试着新买的胡琴。


    [陈子航]:采风成功!这里的民乐老师教了我们超多古谱!


    [阿k]:秦哥你写的《孔雀东南飞》demo发来听听


    [老白]:这里的音阶体系很适合改编


    秦晔笑着按下语音键:“别玩疯了,月底巡演成都站都记得回来排练。”


    窗外的雨声渐密,池越调暗了灯光。


    暖黄的壁灯下,他银色的发梢泛着柔和的光晕,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巡演日程。


    “苏宇刚发来的企划,”他将屏幕转向秦晔,“《古乐新译》系列做完五首后,可以考虑做专场音乐会。”


    秦晔凑过去看,红发扫过池越的肩头。


    屏幕上的日程表密密麻麻,却让他心跳加速——北京、上海、广州......


    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舞台,现在正等着他们去征服。


    “会不会太赶?”池越的指尖停在某个日期上,“你还要准备新专辑。”


    秦晔握住那只手,十指相扣:“有你在,怕什么。”


    雨声渐歇,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录音棚。


    控制台上的奖杯反射着光芒——那只是他们收获的众多奖项中的一个。


    更珍贵的,是音乐平台上持续飙升的播放量,是巡演门票秒罄的捷报。


    是街头巷尾偶尔能听到的、年轻人哼唱他们的音乐。


    从电子乐、后摇滚、赛博古风到改编古调。


    池越突然倾身,在秦晔唇上落下一个咖啡味的轻吻:“继续录吧,间奏还需要调整。”


    秦晔愣了一秒,随即笑着戴上耳机。


    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时,他突然想起那个地下演出时的初遇,想起比赛时的烈焰舞台,想起无数个在录音棚通宵达旦的夜晚。


    而现在,他们的音乐正像这些古老的乐府诗一样,穿越时光的长河,叩响无数人的心扉。


    成都站的雨夜,体育馆内却热浪滔天。


    当《孔雀东南飞》的前奏响起时,五束追光同时亮起——红、银、绿、紫、蓝,在舞台上交织成绚烂的极光。


    秦晔站在升降台上缓缓升起,红发在干冰雾气中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开口的瞬间,三万人的合唱声如山呼海啸: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上,池越的银发随着钢琴演奏飞扬,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翻飞如蝶。


    阿k的鼓点如马蹄疾驰,陈子航的贝斯线似泣似诉,老白的吉他solo撕裂长空。


    唱到"黄泉共为友"时,秦晔突然走向钢琴区。


    池越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映着舞台流光。


    两人共用一个麦克风的和声,如同穿越千年的誓言回响在现代的夜空。


    尖叫声中,秦晔站在延伸舞台尽头,汗湿的红发黏在颈侧。


    “最后一首!”他对着麦克风喊。


    舞台中央,池越的银发在激光下流转着冷光,钢琴前奏像月光般泻下来。


    这是他们新专辑的主打歌,灵感来自甘肃石窟的采风。


    当箜篌的泛音与电子合成器交织时,大屏幕闪现出敦煌壁画的飞天,又渐渐幻化成乐队这三年走过的每一个城市。


    演出结束后的庆功宴上,苏宇举着香槟宣布:“下个月进棚录新ep,选题是——”


    “《汉乐府》剩下的篇章。”秦晔接过话头,奖杯折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跃。


    庆功宴的香槟塔映着窗外上海滩的灯火。


    苏宇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最新的数据:“《古乐新译》系列点击破十亿,环球音乐想谈海外发行。”


    陈子航正往嘴里塞小笼包:“我们是不是要国际化了?”


    “先把这个吃完再说,”阿k嫌弃地递过纸巾,“汤汁滴到代言合同上了。”


    秦晔靠在池越肩头,把玩着他的银发:“池老师,你说我们接下来是去录新专辑,还是先去采风?”


    池越抿了口红酒,唇角微扬:“随你。”


    “那就都去。”秦晔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黄浦江的游轮拉响汽笛,霓虹倒映在江面上,如同他们五彩斑斓的未来,正随着音乐的长河,流向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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