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缘浅走了一会儿,迎面又是一扇锁死的门。她摸出铁丝,几下就撬开了锁。推开门一看,竟惊喜地发现,这是分和赌场的后门。
跑出分和赌场后,刺骨的寒冷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大雪淹没了前方的视线。
段缘浅此时又饥又困,她使尽全身力气奔跑,寒冷与恐惧交加,身心皆到了奔溃边缘。
这时段缘浅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雪地里的黑影越来越近,是段就下。她心里一慌,加快了脚步。
段就下的速度更快,几步就追上来,猛地朝她扑过来。段缘浅早有察觉,身子一拧躲开了。段就下扑了个空,转过身站在她面前,脸色铁青。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咬着牙,再次朝段缘浅扑过去。这次段缘浅没躲开,被他死死按在雪地上。
“放开我!”段缘浅努力挣扎推搡。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雪地里冲过来,一把攥住了段就下握刀的手腕拽走,将他按倒在地,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
段缘浅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满脸血污,身穿黑衣,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和霉味。这味道和分和赌场那间暗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段缘浅不敢细想男人的身份,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灯球,想要躲远一点。
可她刚后退半步,男人却低喝一声:“姑娘请留灯”
段缘浅一楞,抬眼望去,发现方才还处于上风的男人狠狠挨了两拳,被段就下压制在身下。
这时段缘浅注意到男人眼神迷茫,眼角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她猜测男人应是眼睛受了伤,于是连忙拿着灯球尽可能靠近。
但男人已有些脱力,再难还击,眼看着段就下又要一拳砸向他的脑门,段缘浅急声喊道:“小心”
男人受她的提示,急忙偏头躲开段就下的拳头,左手盲目地四处摸索,声音沙哑:“姑娘麻烦给灯。”
“拿着”段缘浅迅速将灯球滚向男人手边。
男人借着灯光有了方向感,一拳一拳的朝段就下的头砸去,段就下两眼一黑,倒在雪地上。
看到段就下不动了,段缘浅顿时心慌起来,她可不想闹出人命。
段缘浅提心吊胆地走近,探了探段就下的呼吸,确认他只是短暂晕过去后,才松了一口气。段缘浅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瘫坐在男人身边。
男人也再无力气动弹,呈大字型瘫在地上。
两人于纷飞大雪中沉默了半晌似是在共同享受片刻的胜利。
段缘浅率先打破沉默:“谢谢你”
段缘浅侧头看向男人,却发现他身下的白雪已变得血红一片,令人心慌。
段缘浅语气变得着急起来:“你这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你现在还好吗?”
“姑娘,速速带我去医馆。”男人的声音沙哑虚弱,双目无光。
这男人应是被她阴差阳错从张府放出来的,许是敌国士兵,或是逃兵。如果自己救了他,会不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可他方才救了自己,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见死不救。
“好,你现在还能走吗,要不我扶你吧。”段缘浅扶起男人,拾起灯球,却在灯火照亮他脸庞的瞬间,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这张脸太熟悉了——不是因为相识,而是因为这张脸早已布满了大街小巷。
北境战败,镇北主帅简教哲被指通敌,一夜之间从护国安邦的将才沦为人人唾弃的叛国贼,朝廷悬赏万两白银缉拿,文书上的画像虽线条简略,却将他眉眼、轮廓勾勒得分明。
而眼前的男人,玄色外袍上落着薄雪,眉眼间的锐利与画像分毫不差。
段缘浅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是简教哲吗?”
简教哲的神情立即变得谨慎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淡淡的“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答案,段缘浅说道:“你这种投敌的人我为何要救?”
简教哲看着段缘浅,眼中不断流出眼泪,有些费力地说出话来:“我……简教哲从未叛国,姑娘救救我,给……我一个生的机会,我想为死去的战士伸冤。”
冷静下来,段缘浅出声询问道:“那为何数万将士命丧凌河之畔,遭敌军踩踏,再无归期。”
简教哲的眼中不断停涌出血泪,声音满是悔恨:“是我受人蛊惑,是我过于轻信旁人,是我的错,但我不甘心如此死去。”
段缘浅望着满身血污和伤口的简教哲,不知为何便相信了他的话。
段缘浅从小听过简教哲的事迹,简家世代从军,军功更是年少一战成名,年纪轻轻便封了王,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封王后离家守护北疆,多年来战无不胜,有战神之称。
这样一个人为何要叛国投敌?
莫非,叛国一事另有隐情。
“不是你,那是谁,到底是谁害成千上万的民众家破人亡。”段缘浅颤声问道。
简教哲回复道:“我目前也不能确定是这个人。”
这时简教哲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段缘浅见状,有些慌了,忙呼喊道:“醒醒,简教哲。”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段缘浅戳了戳简教哲满是血污的脸,见他没有反应,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幸好还有气,但很微弱,在这大雪天坚持不了多久。
救他,还是放任他死在这雪地中?
迷茫之际,段缘浅的耳边响起爹爹曾经说过的话。
“这天底下有简将军如此好的将军是我们百姓的福气。”
爹爹从前经常在她身边提起简教哲,说他是一个为人民着想的好将军。
段缘浅低头看向昏迷的简教哲,此时的简教哲看起来毫无生气。雪下的很大,在他脸上覆盖了一层白色。
这一层白色让她想起覆在爹爹身上的白布。
说不定他和爹爹一样是被人陷害的,还是救救他吧,就当是把欠他的恩情还了。
段缘浅松了一口气,她把灯球举高,寻找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东西。
突然,她看到远方有一辆装菜的推车。她跑过去把车上的菜拿下来,推到简教哲身边。
她吃力地抱起昏迷的简教哲,简教哲比她想象中重多了,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放在车上。
想到简教哲此时的“叛国贼”身份,段缘浅觉得去医馆的风险很大,万一碰到官员查案就麻烦了。
她打算带简教哲去郊区的一间屋子,那是她爹爹身前放药的屋子,比较隐蔽。
段缘浅推着车子向前走,这车子有些年头了,推起来十分吃力。再加上她此时是又饥又渴,走了几步,她就得小喘几下。
茫茫雪夜,前路一片漆黑,似要将段缘浅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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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段缘浅走到最后四肢已冷到无知觉,终于在覆满雪的屋子停下。
段缘浅在屋子旁的一堆草中扒拉着,不一会便找到了钥匙。
推门进屋,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段缘浅看了看推车上的简教哲,黑色的衣袍被血浸得发沉,沾染的泥污与草屑衬得那张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了生机。
段缘浅小心地将他从车上挪下来,简教哲身体高大,即使昏迷着也带着沉沉的重量,她费了些力气才将他半扶半抱地架起,一步一步移向里屋,轻轻放在那张铺着粗布垫子的床上。
她为简教哲盖上两层厚被子,寻来火柴,点燃几根枯枝置于火盆里。
“得救了”段缘浅露出胜利的微笑,拍了拍简教哲的肩膀,“到地方了,你起来处理一下呗。”
简教哲毫无反应,气息微弱,段缘浅叹了一口气,她翻找来处理伤口的药物,捧着一堆东西重新在简教哲身边坐下,掀开被子打量他的身子。
单薄的衣裳已被雪好血浸透了,段缘浅本就精通医术的,也会处理伤口。只不过她必须扒开这男人的衣裳才能为他治伤。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主动扒光男人的衣服,若是被人知晓,她定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不过段缘浅转念一想,她如今哥哥战死,爹爹也被人冤死,名声已经不好了。再说这世间负心汉这么多,不嫁人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段缘浅说服了自己,开始脱简教哲的上半身的衣服,但他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和衣服粘在一起,段缘浅小心翼翼地脱着,鼻子有些发酸。
她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
简教哲一张脸甚是苍白,身上新伤和旧伤纵横交错,腹部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伤疤。
段缘浅想起简教哲之前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若他真的从未做错事,却要遭受如此的苦难,背负无辜骂名,那该有多绝望啊。
“简教哲,你还好吗?”段缘浅尝试地叫他。
可惜并没有人回应。
不一会儿段缘浅将简教哲上半身的伤口清洗干净,上了药,并包扎好了。
她的目光往下移,落在了段缘浅血迹斑斑的下半身。
他的腿上也有伤,若是不处理,伤口恶化,双腿恐怕会废了。
段缘浅心中十分挣扎,再怎么说他毕竟救了自己,罢了,豁出去了。
她咬咬牙,将简教哲的裤子脱到膝盖部位,腿部的血肉模糊让她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拧开药膏,挤出一点涂在他伤口上,指尖轻轻抹匀。
做完这一切,段缘浅只觉得自己耳根烫得厉害,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层红晕。
看了看简教哲的脏衣服,段缘浅打算好人做到底,拿了一套她爹爹的衣服给他换上。
做好这一切,她揉了揉发酸的腰,视线扫过这间屋子。桌子上积着薄尘,墙角堆着半旧的杂物,显然许久没好好收拾过了。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爹爹在世时,总把屋子打理得很干净。心头一涩,她挽起袖子,默默收拾起来。擦净桌子,打扫地面,直到屋子清爽些。
这屋子原是爹爹偶尔歇脚的地方,只摆了一张床。她搬来一张凳子,靠着床边睡去。
夜半正沉,手腕突然被人拽了拽。是段额,小脸煞白,声音带着哭腔:“姐,大伯又来了,说要见你,他砸了很多东西,说见不到你就把医馆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