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司沅又想起李元璟,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
“元璟可有消息?”
李弘暄斟茶的手一顿,抬眸瞧他,“你为什么这样在乎元璟?”
“因为觉得和他有些经历像,而且我很喜欢他,这样藏污纳垢的皇宫,他竟然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李弘暄垂眸,“他尚且无事,李弘恺还指望利用他东山再起。”
司沅明白,元璟现在就是李弘恺手里握着的一张牌。
他想洗脱反贼的罪名,还得借助元璟。
这也是,李弘暄不能立即登上的帝位的顾虑。
只是,李弘祀那个身体还能不能撑住。
“皇上怎么样了?”
李弘祀之前又是美色又是丹药,几乎被掏空,用赵珣的话来说,就是吊着一口气,可现在有没有这一口气却尤为重要。
继位最怕名不正言不顺。
李弘暄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只道,“过两日我带你进宫。”
司沅点点头,大婚之前,是该进宫去看看。
自上次在狱中匆匆一别,她还没见过宁太妃。
还有一直担心她的江蓠,这次就去问问,如果她不想留在宫里,让她离开也可以。
“明珠,她——”
当初李弘暄说接她来王府的时候,她心里还有几分担忧,但真正来了以后,却从未见过。
不过,就连魏姻芙都会避开,李弘暄断不会再让明珠靠近她。
“我将她送去别的宅院了。”
怪不得。
这样也好。
“还有别的想知道的吗?”
“暂时想不到了,”司沅托着脑袋斜眼看他,“以后想到,再问!”
李弘暄失笑点头,“随时恭候。”
说罢站起身,“不是要听琴吗?我去给你弹。”
司沅也起身,跟在他身后,笑得一脸得意,趁着现在使唤的动,多使唤一下,等他以后坐了那位置,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了。
走得好好的,谁知前面的人忽然回身,司沅一个猝不及防,直撞了上去。
幸好,李弘暄一把将她扶住,司沅捂着鼻子,惊出一身汗。
李弘暄亦是吓了一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沅直摇头,“好着呢,别担心。”
“让大夫给你看看?”
大夫?
司沅连忙摆手,急忙解释,“真的不用,只是轻轻碰到鼻子而已。”
一请大夫,那不是搞得兴师动众、人尽皆知。
何况,她也并未觉得哪里不舒服。
“放心吧,真的没事。”
李弘暄扶着她小心坐在琴边,“你刚刚在想什么?”
司沅随手拨拉着他的古琴,低笑,“我在想,能使唤摄政王给我弹琴,感觉好有面子啊!”
李弘暄一怔,也低低笑了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我都只是李弘暄。”
他敛了笑,说得尤为认真。
司沅双手托着脑袋,眨巴着眼睛,这个话么,听听就行了,当真就算了。
就算他是哥哥,那也是君臣有别。
以后怎么可以真的肆无忌惮,那不是自己作死吗?
他垂眸抚琴。
弹的是《阳春》。
万物知春,和风淡**。
当真是应时应景。
等司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身上是厚厚的毯子,而李弘暄不知去向。
整个望舒阁里,静悄悄的。
司沅微微出神。
就这么呆愣了许久,好像还未从梦中醒来,这一幕分明是从前的场景。
她常常在这里等他,一等就是一天,醒来身上除了多了一条毯子,还是不见他。
司沅半梦半醒,坐起身,揉了揉脑袋。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她真的有些分不清了。
“醒了?”
司沅偏头瞧去,李弘暄从帘幕后走了来出来。
他坐到她的旁边,将毯子披在她的肩上,“做梦了?怎么表情怪怪的?”
“李弘暄?”司沅垂下睫毛,“我确实做了一个梦,虽然梦里不太好,但现实还不错。”
司沅再抬起头的时候,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李弘暄拍拍她的脑袋。“不是还不错,是会很好!”
“已经很好了。”
他们都能好好活着,对她来说真的已经很好了。
李弘暄笑,“沅沅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最尊贵?
司沅一愣,好家伙,这志向够远大!
“我们都活着就是最好的。”
两日后的晌午。
司沅刚刚用完膳食,李弘暄就派人来接她入宫。
皇宫里本不能带外人入内,但司沅有孕在身,少不得身边有人照看。
再说,现在李弘暄早已今非昔比,带个随侍并没什么难度。
青樱负责给司沅穿戴整齐,因紫苏懂医会毒,便让她随行。
到了宫门,马车不能再行,却见步撵等在那里。
内侍躬身一礼,“参见长乐公主,摄政王让奴才们送公主去金华台。”
司沅点头示意,“有劳你们了。”
说完,紫苏扶着司沅坐上去。
一般只有帝后或是受宠后妃,才能如此招摇。
她这确实有点太惹眼了。
但,李弘暄的用意,她也能猜到一些。
除了她有孕在身,还有就是故意给长乐公主树立威严。
当日,她被白幼蓉当众羞辱,百般折磨,整个皇宫有目共睹。
如今,她重新回宫,又怎么会不借机给她正名,省得p;如果是以前,她并不在乎。
可现在,有些表面工作不止她需要,他们也需要。
反正,她没损失,接受就好了。
步辇一路稳稳当当。
路过宫人内侍,无一不是躬身低头让路。
只怕,今日一过,阖宫上下的话锋又该变了。
金华台。
远远瞧去就有人等在那里。
走近了才发现,是李弘暄,还有江蓠。
不等步辇靠近,江蓠便直奔而来。
眉眼间全是喜悦。
“公主,”明明一张笑脸,眼睛却湿漉漉的。
司沅的脚刚一沾地,江蓠立即握紧她的手,上下左右不停地检查。
一边说一边哭,“公主没事就好。”
司沅轻轻将她抱住,“让你担心了。”
被吊在宫门前的时候,她日日跪在一旁,虽然司沅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的,但江蓠的啼哭声她始终听得到。
司沅拍拍她的背,“对不起,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