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声尖锐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魏姻芙和一干人全部等在;明珠只焦急问道,“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魏姻芙欲言又止,只是垂头叹息,“侧妃这又何必呢?”
说了和没说一样!
明珠觉得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把人劝下来!
她上前几步,大喊,“到底为了什么事要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吗?你先下来啊!”
声音明显已带了颤音。
龙晶哭了起来,“你会帮我吗?”
明珠连忙应着,“无论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只要你不要做傻事!”
龙晶哽咽道,“姐姐,我不想再演戏了,我演累了!”
“无论怎么样,他也不爱我,我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龙晶抹了一把眼泪,长叹。
“知道他为什么娶我吗?”
“因为我要挟他啊!”
“如果他不娶我,我就告诉你一切!”
明珠一怔,声音嘶哑,“什么一切?”
龙晶瞥了她一眼,又哭又笑,“姐姐,你真的想知道吗?”
明珠张了张口,她突然不敢回答了。
龙晶咯咯笑了起来,“姐姐,你瞧,你也不敢了,哈哈哈——”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活得这么痛苦,而你每天过得那么快乐,你害死我们全家,你凭什么活得心安理得!凭什么!”
她转身抱起一个大木盒,冲着明珠就倒了下去。
“哈哈哈,我的好姐姐,你自己看看吧!”
你见过漫天雪花吗?
就是如此。
无数纸张从天空中撒落下来,有的飘在檐上,有的飞入水面,有的掉在廊下,还有的跌在她的脚边。
明珠弯下腰,一张一张捡起来,一行一行看过去。
大白话,简体字......
“你好久没来信了,是不是很忙,也很累吧,忽然想起一个谜语,你要不要猜猜看?‘绿豆受伤了’。记得写信告诉我答案,看你能不能猜对......”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就知道你猜不对......”
“......这次信我折成了纸鹤,是不是很新奇......”
“......这世上只有你能看懂我的信,真好.......”
五雷轰顶。
“姐姐,你不是一直想找你写的字吗?”龙晶仰面大笑,“千辛万苦回到季城,一无所获啊,一无所获,可你看看,这里很多啊!”
明珠的四肢百骸都在遭受疯狂的碾压,脸色苍白,口不能言。
“姐姐?”龙晶这一声叫得讽刺至极,“我们俩究竟谁是龙晶,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她赤着脚在栏杆上走,“我才是明珠啊,哈哈哈!”
忽而一顿,拍着脑袋,“哦,对对对,你是替我出嫁的呢!”
“那你出逃之后,是谁将你抓回来的还记得吗?”
龙晶摇着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对啊,你怎么可能记得呢,他给你喂了毒药啊,你全部都忘了的!”
她掩着嘴笑的神秘,“李弘暄啊,都是李弘暄啊!”
明珠已经听不见,也看不到。
可她还在继续,“他每次叫我龙晶的时候,你猜他到底在叫谁啊?”
明珠,她不是明珠!
龙晶吗?
原来自己才是龙晶!
“他明明这样喜欢你,却把你送到世子府,哈哈,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可怜?”
“龙晶,我的好妹妹,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你现在告我啊!”
“哦,对了,手帕,你是不是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让他拿着帕子找你?”
明珠什么也听不见,低着头,只能看到水面上飘着的一张纸,
“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最近得到消息,战事吃紧,我很担心你......”
“瞧瞧,你腰间的海棠花,哈哈哈——”
“你摸摸看,背面是不是还有字——”
她胸口好像压着千斤巨石,一边捂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跟她说,我叫李弘暄。
海棠花丢了,她觉得抱歉,可他却说,没关系,你不小心丢了,不是被我到找了吗?
她还记得,他难得戏谑,你再丢,我再找!
他蹲下身帮她重新系在腰间,说系紧点儿就好了!
他重伤未愈,便来见她,临走之际,神情落寞,你问我是不是喜欢海棠,深爱已久!
海棠花?
她一把扯下腰间的海棠花,反过来,颤着手,细细摸着,吾爱,暄。
可笑的是她竟从没有察觉!
那日,海棠花落在水里,她拼了命去捡,可真讽刺!
点点滴滴,原来如此!
“你说,杜府付之一炬,究竟为何?你说啊!”明珠歇斯底里地叫着。
“绿萼,绿萼——”她如同溺在水中,不能呼吸。
“我要回家,绿萼。”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她已然看不见前路。
“好。”绿萼紧紧扶住她。
身体某个部位钻心的痛,不,她浑身都痛,她是要死了吗?
“夫人——”
“沅沅——”
有人叫她沅沅?
对,她叫沅沅!
她的小名就是沅沅!
李司沅!
只是已经很久没人叫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好痛啊——
她捂着肚子,浑身颤抖。
她是要死了吧,也好,死了吧,死了就可以回去了。
下一秒她跌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沅沅——”李弘暄冲过来紧紧抱着她。
她抬起头,死死揪着眼前人的衣襟。
粲然笑了笑,“她说的是真的吗?”
李弘暄面色惨然,“对不起。”
原来,都是真的!
“为什么?”她泪眼模糊。
他红着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灵魂似乎悬了起来,低下头,裙底血色一片。
赵珣一把将李弘暄推倒在地,将明珠接了过来。
目眦尽裂,“绿萼,大夫!”
她的唇毫无血色,“所以,你也知道吗?”
怪不得,他从不叫她明珠,只唤一声,杜孺人!
唯一的一次是他们吵架,那最后一声的冷笑。
怪不得,鲁班盒里放着的都是调查龙晶的资料!
怪不得,赵珣在去季城前对她用强!
怪不得,李弘暄要一起去季城!
怪不得,怪不得......
可笑的是,她信了他们,一个,又一个!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
真是可笑、可悲!
她累了,不想再去看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