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的庄重余韵未散,盛大的宫宴已然开启。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取代了肃穆的礼乐。
金殿之内,灯火璀璨,觥筹交错,文武百官、宗室勋贵依序而坐,纷纷向新晋的太子殿下敬酒道贺,一派歌舞升平。
孟娆本以为观礼结束便可脱身,却被秦安不动声色地引至太子席位侧后方。
这是要她侍奉?
罢了罢了,说不准今日之后他大仇得报,便懒得再折腾自己了。
孟娆咬唇,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宴宫女。
忍一时风平浪静。
顾鹤白端坐主位,面容冷峻,在满殿华彩映照下,尊贵逼人。
他偶尔举杯回应臣子的敬酒,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淡笑,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流转间,却时不时地扫向后方。
“倒酒。”
低沉而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周遭的喧闹,传入孟娆耳中。
孟娆依言上前一步,执起他桌案上那只白玉酒壶,手臂稳稳悬空,清冽的酒液精准注入杯中,未溅起半分涟漪。
顾鹤白却并未立刻去端那酒杯,指尖在桌面极轻地敲了一下,语气平淡。
“太满。”
孟娆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依言又重新倒了一杯。
“现在,太浅。”顾鹤白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孟娆深吸一口气,再次添酒,直至杯沿八分满,不多不少。
她垂着眼,准备退回原位,顾鹤白再次开口。
“站住。”他声音不高,却让她脚步钉在原地。“布菜。”
孟娆指尖收紧,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克制,才维持着平稳的动作,夹了一块炙鹿肉放到他盘中。
动作间,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后槽牙微微摩擦的细微声响。
“油腻。”
孟娆额角青筋直跳,又被她死死压下。
她就这么被他用简短的词语来回支使,倒酒、布菜、递帕……动作规整,神情木然,像一尊没有情绪的玉雕。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宽大衣袖下,指甲早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
甚至恨不得掐在他身上。
宴席气氛愈加热烈,前来敬酒的重臣宗亲络绎不绝。
顾鹤白不得不分出心神应对,但即便在与旁人交谈时,他的余光也始终未曾真正离开那个方向。
趁着他被几位内阁老臣围住商议的间隙,孟娆悄然后退,将自己隐入更角落的阴影里,脊背贴上冰凉的墙壁,才得以获得片刻的喘息。
不远处,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聚在一处,几杯御酒下肚,言语便放肆起来。
“啧,瞧见太子殿下身后那个宫女没?身段窈窕,就是遮着脸,神秘兮兮的。”一个声音带着轻佻响起。
另一人嗤笑:“怎么,李兄有兴趣?不过殿下身边的人,怕是碰不得哦。”
“切,一个宫女罢了……”先前那人哼道,随即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暧昧又刻薄,“说起来,你们还记得那位差点成了咱们殿下正妃的孟家小姐吗?”
“孟家?哦……是不是那个母亲是商户出身的?”
“就是她,听说当年她眼高于顶,看不上当时还是皇子的殿下,嫌殿下在宫中不得圣宠,没什么前程,转身就急急攀了汝阳侯府的高枝儿呢。”
“还有这种事?真是瞎了眼,如今殿下贵为太子,她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哈哈哈……”
“商户之女,能有什么见识?如今连给殿下提鞋都不配了。”
孟娆面无表情地听着,犬吠而已,何须在意。
等她带着念儿离开京城,天高海阔,这些污言秽语,再也入不得她耳。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过来,在顾鹤白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鹤白眉头微蹙,看了一眼皇帝所在的方向,似乎有些不愿,但最终还是站起身,对几位老臣略一颔首,随着内侍向殿外走去。
太子暂时离席,宴席的气氛似乎更加放松,也更为喧闹。
丝竹声更响,劝酒声更欢。
孟娆低着头,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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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到最低,尽量将自己完全隐藏在粗大廊柱投下的阴影里,只盼着这场漫长的煎熬能快些走到尽头。
然而,麻烦还是寻上了门。
那个方才议论得最大声,被称为李兄的锦衣青年,显然又多灌了几杯黄汤,此刻脚步虚浮,眼神浑浊,摇摇晃晃地朝着孟娆所在的角落晃了过来。
他眯着一双醉眼,上下打量着孟娆,虽然面纱遮面,但那窈窕的身段和露出的那双清冷眉眼,还是让他邪念顿起。
“哟,这是哪个宫的小宫女?躲在这儿偷懒呢?”他打着酒嗝,笑嘻嘻地凑近,“来,陪本公子喝一杯!”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想要来拉孟娆的手腕。
孟娆脸色骤然一沉,迅速侧身避开,声音透过面纱,冰冷警告:“请公子自重。”
那醉鬼见她竟敢躲闪,反而更来了劲,嘿嘿笑着,又踉跄着逼近一步,几乎要将她堵在墙角。
“自重?呵,一个贱婢,跟本公子谈什么自重?识相点,乖乖过来陪本公子喝一杯,把爷伺候高兴了,有你的好处,不然……”
他威胁地拖长了语调,眼神猥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围已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无人上前阻拦。
一个低阶宫女,被世家子弟调戏,在这种场合,算不上什么大事。
别闹的过火,让上头发现就成。
毕竟不过是一个宫女。
孟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寒意从眼底蔓延开来。
她再次后退,脊背却重重抵到了身后冰冷坚硬的廊柱,已是退无可退。
那醉鬼见她被逼到角落,得意地咧嘴一笑,伸出爪子就朝她脸上的面纱抓来:“让本公子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小美人儿,藏得这么严实……”
孟娆心脏被猛的一攥。
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认出身份,那才真真是要**。
堂堂汝阳侯世子夫人,在太子册封时扮作宫女,她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
冷汗沁湿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