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白拂袖而去,留下满室死寂和孟娆一颗沉到谷底的心。
姜雪晴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孟娆一眼,便垂下眼去,不再言语。
孟娆站在原地,指尖冰凉。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过于冲动,近乎挑衅,彻底激怒了他。
可就算不说这话,顾鹤白给她九转紫金丹的希望也几乎渺茫。
只怕比去找皇后还要困难些。
他本就恨自己入骨,连她的触碰把脉都厌恶,又怎会将他生母留下的珍贵之物给她?
但她刚刚确实冲动了。
揉了揉额角,孟娆有些疲惫。
她和姜雪晴告退,便回了屋子。
外头泠冽的风吹散了几分堵在胸口的郁气,或者说这口郁气是刚刚嘲讽顾鹤白时散去的。
只是嘴快容易,后面……
她想起不久前才追回的那笔原本要转移的巨额财产,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依仗,是她准备带着念儿远走高飞、安度余生的根本。
如今,为了念儿的命,她不得不动用它。
顾鹤白如今权倾朝野,王府库房或许并不缺金银,但军中抚恤、暗中培养势力,哪一样不是吞金的巨兽?
这笔钱,数目足够庞大,或许能让他动心。
她听说过边关苦寒,听说过将士们浴血厮杀的惨烈,也听说过朝廷粮饷军资时有短缺的艰难。
顾鹤白能从尸山血海中挣下如今的军功和地位,他麾下的将士们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那些伤残退伍的老兵,那些战死沙场将士的遗属,都需要银钱抚恤安置。
这笔钱若真能到他手里,哪怕只有一部分用于这些地方,也算是用得其所了。
也算是,她的补偿。
边关那几年,孟娆也曾在佛祖前祈祷,不为其他,只求平安。
回到暂居的小院,她径直打开那个看似普通的妆匣,触动机关,打开最底层的暗格,取出一叠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银票。
每一张面额都足以让寻常人家一生衣食无忧。
她将它们仔细清点,整齐地放入一个紫檀木的小匣中。
匣子合上时,发出一声轻响,沉甸甸的分量,压得她手腕发沉。
可这能换来念儿的命,送到边关战士前,也算有用。
咬了咬牙,孟娆不再去看,拿着装着银票的匣中,阔步走向顾鹤白的书房。
“禀王爷,孟夫人求见。”
书房内静默片刻,才传来顾鹤白冰冷的声音:“让她进来。”
孟娆推门而入。
顾鹤白正坐在书案后,手持朱笔批阅公文,头也未抬,仿佛进来的只是一缕空气。
他周身的气压依旧很低,显然余怒未消。
孟娆走到书案前,将那个匣子放在桌面上,发出的沉闷声响终于引得他抬了抬眼。
他的目光扫过那匣子,又落回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怎么,孟夫人这是又来给本王诊脉?还是觉得本王亏虚到要你来追着给本王补身体了?”
他的讽刺像冰冷的刀子,孟娆指尖蜷缩了一下,但面色依旧平静。
她打开匣子,露出里面满满一叠的大额银票。
“殿下说笑了,”她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生意,“臣妇今日前来,是想与殿下做一笔交易。”
顾鹤白的目光在那堆银票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被掩盖。
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大马金刀地阔坐着,慵懒的姿态好整以暇。
仿佛在等着猎物自己跳进陷阱。
“交易?本王倒不知,孟夫人何时做起生意来了?说说看,你想交易什么?”
低沉的尾音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孟娆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些,是臣妇所能拿出的全部现银,共计黄金五万两,臣妇想以此,向殿下求换一物。”
顾鹤白垂眼,睨着书台下身影。
她穿了身青衣,风能从宽大的锦袖吹进薄薄的身躯,可她却如未觉般。
雪白的脖颈直挺挺的立着,晃人又勾魂。
他知道她要什么,但还是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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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物?”
“九转紫金丹。”
孟娆吐出这几个字,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
顾鹤白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黄金五万两?”他重复着这个数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椅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每一声都敲在孟娆紧绷的神经上。
“孟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为了那个孩子,你倒是舍得。”
他顿了顿,望向她,冷声道:“你可知道,那九转紫金丹,是什么来历?”
孟娆抿紧唇,没有回答。
顾鹤白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案,一步步走向她。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阴影将孟娆完全笼罩。
孟娆想退,却生生止住脚步。
沉香霸道的侵占她周围的空气。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母亲病重难返,说这药是她能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若他日我遇到真心想共度一生,珍之重之的女子,若她遇险,或许此药可救她一命。”
孟娆浑身一僵,昏暗的夕阳吹落,唯有窗边照进一缕暗光。
她看不清顾鹤白的神色,也不敢去看。
也就没看见男人黑眸中那一闪而逝的,莫名玩味的光亮。
顾鹤白眯了眯眼,附身凑近。
“你说,”他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本王母亲给未来王妃的东西,你拿着这堆黄白之物,跑来跟本王说要交易?”
孟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知还有这层缘由。
若知道,她便是再艰难,也开不了这口。
“我……”
大掌箍住她的腰身,轻轻一扯,孟娆脚下便是一个踉跄,直直撞进他的胸前。
她被迫着仰头,撞进了那双黑眸。
顾鹤白的额间落下了几缕发丝,垂在眼睫上,遮住了他脸上最锋利的一笔。
眼底静暗。
可孟娆却忍不住屏了呼吸,酥麻从腰间一路蔓延,传到心口,再猛然颤了颤。
“孟娆,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