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对镜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日无异。
“冰巧,我去给姜姑娘请脉。”
冰巧应声而来,脸上带着些许担忧:“姑娘,您要不要歇歇再去?”
“无妨。”孟娆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药箱。
药箱不重,却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她的手上,也压在她的心上。
她起身,走向姜雪晴的院落。
姜雪晴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见到她来,脸上立刻堆起那副惯有的笑容。
“孟夫人来了,今日又要劳烦你了。”
“姜姑娘客气了,这是分内之事。”
孟娆微耷下的眸扫了扫屋内。
只有姜雪晴。
九转紫金丹的消息像一团火,在她心里不停灼烧。
可素白的脸上不动声色,她依例上前为她诊脉,只是动作比平日迟缓了些。
似是在等人。
她想借着为姜雪晴诊脉的这个由头,见顾鹤白一面。
孟娆在姜雪晴房中待的时间比平日稍长了些,诊完脉,她又细致地询问了姜雪晴近日的饮食起居,甚至连夜间安眠如何都问得仔细。
炉内的香飘着,孟娆侧耳听着院外的动静,院中只有纸笔静静的摩挲声,还有婢女低声的禀报。
姜雪晴也和她笑谈一二,语气柔顺,目光却偶尔会飘向门口,带着一丝期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连孟娆都几乎要拖延不下去了。
她咬着下唇,心中轻叹一声,看来得再找机会了。
腰身软下,她伸手就想去拿药箱。
院外忽然响起那沉稳熟悉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踏在青石板上,带着一种独有的韵律,让孟娆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她收拾的动作减慢,状似无意地抬眼望向门口。
顾鹤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廊下,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他看向室内,在看到孟娆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一贯的淡漠。
顾鹤白走进来,语气平淡:“今日如何?”
这话像是问姜雪晴,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掠过孟娆。
只是两道身影挨得近,谁也不知他看的是谁。
姜雪晴柔声回道:“劳鹤郎挂心,孟夫人刚为我诊过脉,调整了方子,说是需再静养些时日。”
顾鹤白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孟娆身上,那目光沉沉的,带着审视,又似乎藏着点别的什么,让人看不透。
孟娆垂下眼睫,左想右想,眼珠转了一圈。
想搭话,无非就那几种方式,问安,叙家常,话从前。
从前旁人都是用这些。
只是以她的身份,和顾鹤白叙家常,只怕要被他眼皮一掀,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再嘲讽两句她的身份。
话从前……那他八成就不知是嘲讽,而是要拔剑了。
把心中的盘算颠来倒去,也就只能问安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平稳。
“殿下今日气色似乎不如往日,可是近日公务繁忙,未曾休息好?臣妇为您备了一剂温补的汤药,若是殿下得空,不如让臣妇为您请个脉,看看是否需要调整一下用药?”
孟娆说完,心微微提着,等待他的反应。
她是个大夫,问安也是正常,他应当找不到缘由来挑她的刺。
顾鹤白闻言,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带着点惯有的嘲弄:“本王的脉象,何时需要劳烦孟夫人来操心了?”
这话听着是拒绝,甚至带着点刺。
孟娆心口一堵,但他的嘲讽已是家常便饭,既然开了口,就不能半途而废。
她上前一步,语气坚持。
“殿下说笑了,医者父母心,殿下近日似乎睡眠不佳,臣妇瞧着眼底略有青影,还是看一看为好,以免小疾拖成大病。”
她说着,伸出手,示意他伸出手腕。
顾鹤白看着她伸出的手,纤细白皙,指尖还泛着血色,此刻正邀请般地悬在半空。
他心底掠过一丝波动,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涟漪,不过这情绪很快被压了下去。
顾鹤白非但没有配合地伸出手,反而将双手负到了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懒洋洋的。
“哦?孟夫人倒是观察入微,连本王睡得好不好都注意到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某种压迫感:“只是孟夫人连雪晴的病症都治不好,可别耽误了本王。”
顾鹤白嘴角似有若无牵着抹笑,虽冷着脸,但眼底的寒霜倒是消融几分。
这素来没良心的人竟然关怀他,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轻捻了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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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正要勉为其难地抬起给她诊治。
“殿下既如此说,那便是臣妇多事了,只是……”
手还未抬,孟娆便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上扬的眉眼延出几分漫不经心。
她话锋一转,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扫过,故意说道:“只是观殿下面色,隐有倦怠,眼下泛青,唇色偏淡……”
她故意顿了顿,语速放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似是肝肾略有亏虚之兆。”
顾鹤白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凝固了。
他等着她软语相求,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说他亏虚?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挑衅。
他身体如何亏不亏,虚不虚的,她不知道?
原本暗香浮动的屋内瞬间变得冷硬起来。
低沉的气压坠的人心惊。
孟娆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淡然道:“想必是近来思虑过重,或是……某些方面劳累过度所致。”
她将某些方面几个字咬得稍稍重了些,意有所指,甚至瞥了眼顾鹤白的下半身。
“长此以往,于根基有损,殿下还是莫要仗着年轻体健,过于挥霍才是。”
顾鹤白简直气笑了,他连日来忙于政务,还要分心处理她和她那个侄子的事,夜里时常辗转难眠,到了她嘴里,竟成了挥霍?
这女人……
室内空气瞬间凝滞。
姜雪晴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看看孟娆,又看看顾鹤白,似乎没料到孟娆敢如此说话。
看来他们的关系当真冰到了极点。
顾鹤白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眸色骤然转深,如同结冰的湖面,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孟娆。
“孟、娆。”他几斤咬牙切齿的念出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娆被他这骤然变化的脸色和气势慑得心口一紧,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她与他对视,不肯露怯:“臣妇只是依据医理,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顾鹤白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渣,“本王的身体,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他猛地一拂袖,转身便走,衣袍带起一阵冷风。
守在门外的侍从见自家王爷面色铁青地出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骇人寒气,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连忙低头躬身,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