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湘是没想到宇文轩竟然知道这么多,她突然苦笑,自己辛苦隐瞒,竟然都是徒劳无功。
她也觉得奇怪,既然他知道这些事,为何当时还要隐瞒着。
半响,宇文轩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刚才说堂姨她也中毒了,还是跟母后一样的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舒墨湘沉默了一会。
这事也怪她,她没想到一回到舒家就发生这么多事,还连累了自家人。
她的眼珠子向上看,思考了一会,答:“一次是我失踪后,千渊哥发现是阴姨娘下的毒,幸好母亲有千渊哥在,还有宓大娘经常去舒家给母亲医治。还有上一次,我回到舒家后,就发现母亲身子不适,当时我们想的凶手是阴姨娘,后来雨汭的身份被爆出,才知道原来是她,但如今想了想,总觉得此事还有内幕。或许跟把我推入花湖的凶手有关!”
说到这,她就愣住了,这事越说越奇怪,舒家的卧底是名字有草字头的丫头,在舒家就只有四等丫头才是,那雨汭又是如何潜入舒家的?
她记得当时清明查了一下,雨汭在舒家时名唤水蕨,是一种水生植物,当时的卧底就是她,只是后来才发现,此人早已不知所踪,线索断了,本以为舒家卧底不在了,就会有平静的日子,可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是雨汭假扮的!
这次花神桥上一事,想必也与雨汭有关,
雨汭既然是他们的人,她也身中奇毒,就是对方想灭口,她身上必然有他们的秘密,雨汭不能死!
就在这时,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再次发出红光,他们同时望过去,不远处,子琴突然现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大小姐,我找到了活死人的弱点。”
子琴若隐若现的身躯出现在他们面前。
舒墨湘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宇文轩,从宇文轩的表情中看得出,他能见到子琴!
这月是七月,这里还是江南,子琴能现身,而且还毫不犹豫地出现,是事态严重?还是意有所指呢?
子琴也不管什么,直接跟舒墨湘道:“活死人怕火,如今静花庵有人架起了火堆,点燃了火把,就是防止活死人会从外面冲入静花庵。你们也要注意,这些活死人从山洞出来后,就像有组织似的,往一个目标靠近。”
说罢,子琴的目光就落在舒墨湘身上。宇文轩也随之看过去。
子琴不敢说下去,但大家都不言而喻了。
舒墨湘发觉后,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目标,是我?”
子琴朝她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不过她离开的方式很特别,身体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
她的到来,目的就是告诉舒墨湘这些事,要她有个警觉,不要中了活死人的奸计。而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静花庵,与缘起道长一同对付活死人。
见她离开后,宇文轩突然说了几个字:“生命之鳞!”
他们追捕鲛族帝姬,也是为了鲛族帝姬身上的鳞力,后来鲛族帝姬把鳞力封印在生命之鳞里面,生命之鳞又到了舒墨湘身上,便把目标转移到舒墨湘那了。
舒墨湘被他的话吸引,疑惑地望向他,却听他继续道,“皇伯母给你的鳞片,是她的生命之鳞,也是追捕鲛族帝姬之人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这里面包含了鲛族帝姬的所有鳞力,甚至有可能成为鲛族的命脉。”
如果这一切的背后目的是生命之鳞,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雨汭又怎么会与鲛族扯上关系?
还有子琴和紫嫣的关系,她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如此相似,还有紫嫣身上的玉佩,怎么会跟鲛族有关系?
更重要的是,舒墨湘一个人族的女儿,身上为何会有鳞力?当初的失踪难不成也跟鳞力有关?
她怔了怔,低声嘀咕:“海姗不会把这些都跟你说了吧。”
她是没想到宇文轩连这些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像就是有意告诉他似的。宇文轩听到了,直接点点头,眸光落在她的鳞片吊坠上,又道:“我是奇怪,为什么皇伯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身上,你又不是鲛族,而且她还不知你是巫族圣女。”
这个问题,舒墨湘刚刚也在思考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恍惚间,她想起当时在宓府一家人说的话。
——“你这一次得到的贡品夜明珠并非偶然,即便你没有立功,最后也还是会出现在你手上,因为这并不是夜明珠,是鲛珠!”静亲王妃一字一顿道,“但是你放心,这不是我的鲛珠。这鲛珠在十年前就有了,是当年我们在途中遇到你的时候,就在身上保你平安,只是我本就是鲛族帝姬,你养在我身边,这鲛珠不能与我一同,不然我的鳞力会被泄露,大祭司也因此将这鲛珠放到穗州亲信那保管着。”
她看向了紧闭的门窗,紧张地从衣袖拿出闪闪发光的夜明珠,放在掌心上。
“这是?”宇文轩看着亮过烛光的夜明珠,知道这是她及笄礼时,皇上宇文冧所赐的贡品夜明珠。
当初的夜明珠有两颗,一颗给了凤仪公主,一颗就是她的。
“这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而是鲛珠!”舒墨湘见宇文轩踌躇的模样,就猜他应该还不知道鲛珠的事,道,“父王母妃在十年前遇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几句有这颗夜明鲛珠。更离奇的是,这夜明鲛珠当年闪出过几句话,上面写着:此珠在谁身,谁即主人,它蕴含强大鳞力,可主人保平安。切忌,此珠不得落入外人之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轩试图伸手触碰这颗夜明鲛珠,谁知才伸过去一下,便感觉到有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挡他的手。不管他怎么尝试,也还是无法触碰到这珠子。
舒墨湘收回鲛珠,光芒只能从她的指缝露出。
“难不成皇伯母是因为这颗夜明鲛珠,才把生命之鳞给你的?”宇文轩看着舒墨湘那握紧的手,见她点点头后,又道,“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这时,舒墨湘转动了掌上的鲛族,再次给宇文轩展示,一边道:“你看,这上面刻着一只与我眉间胎记一样的凤凰。宓大娘叮嘱过,要我必须把鲛珠带在身上,一刻也不能离身,因为很多谜团都会随着鲛珠的秘密而慢慢解开。”
待宇文轩看到鲛珠上刻着的凤凰后,舒墨湘才又小心翼翼地把鲛珠放回衣袖内。这太过重要,若不是跟宇文轩说这些事,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子琴说,活死人疫病的源头在沧海之滨。缘起道长是不会让我去的,所以我要偷偷去。”说罢,舒墨湘便起身,想着收拾行装,但是想了想,她是无意中落水,被红莲载来这里的,没有带任何包袱,所以也不需要收拾包袱。
宇文轩看着走走停停地舒墨湘,眉头微蹙,不解问:“你打算现在出发?为什么她不会让你去?”
她沉默,没有回答。
他又问:“连千渊也不打算说吗?”
她听得出,但不知为何,他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惊喜。
“千渊哥要留在这里,与林嫂子她们一同对付活死人,守住这座小镇,不然皇城就完了。”舒墨湘轻叹一声,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子琴会跟我一同去沧海之滨的,若你见到紫嫣,便告诉她,我在月明客栈,很安全……”
未等她说完,宇文轩便打断,急忙道:“我陪你一同去。我本来就受了皇伯父的旨意,要去沧海之滨巡视,虽然他没有说原因,但我猜,应该是为了你,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小镇就遇到了你。”
舒墨湘有些惊讶,她很清楚这个小镇的重要性,上承皇城,下接江南,这里一旦破防,那天州就真的完蛋了。
他身为镇国皇子,是不可能离开的。
“你不必跟我一同去,这儿才是你应该留下的地方。”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突然变得有些不利索。
宇文轩却仍然拒绝,轻声解释道:“我并不是为了你才去沧海之滨的。我还要去视察沧海之滨,不仅是这座小镇,整个江南都不能有一丝松懈。”
他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在朝贺时,我就看到了玄冥在皇城内,直到七月十四那日,见面后他就忽然消失于皇城。接下来就发生了你失踪一事,还有活死人的瘟疫。这实在是太巧合了,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舒墨湘见他如此决绝,也不好说什么,但舒家成那,她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不然她就走不成了。
缘起道长跟舒家成的关系不浅,她能跟舒墨湘说云上宫殿时间轮的事,也能跟舒家成说,趁着现在宇文轩还不知道,就赶紧偷偷溜走才行。
“要走,就只能现在走,等天亮,我们就走不了了。”舒墨湘走过去推开窗,仰头看了看天色,天空有些微光。现在的活死人数量不多,受了伤的镇民也还未感染,他们正忙着医治,无暇管舒墨湘。
宇文轩走到床边,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就带着舒墨湘偷偷溜出静室,二人悄悄来到静花庵的后门,躲过了侍卫和尼姑。
安全出去后,舒墨湘才反应过来,宇文轩身上的包袱是一早就收拾好的,而且还放在了她的厢房内。
他发觉了舒墨湘的怀疑,便说出真心话,淡淡道:“你精通医术,一旦发生疫病,你必然是选择去源头那,便提早把包袱收拾好。在你说源头在沧海之滨时,我就猜到了你会去沧海之滨了。回到静花庵时,我就提前把包袱拿来,毕竟缘起道长那时的反应,我就猜到了结局,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