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皇城,舒家。
“啊,娘亲,疼啊……”南阁内传来巨大痛苦叫声。南阁的风荷院,正院偏房外一群丫鬟候在门前,房内各人焦虑不安,随后还听到一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哥,那个巫参鸡汤是给你补元气的。”舒相思见到躺在**的舒家仕因疼痛而推开替他上药的大夫心疼道,“你就忍着点吧,大夫这是在帮你上药,只有这样方可根治啊!”
只见他愤怒地踢开床沿的大夫无力道:“滚,都是庸医!那些参那么苦,我不要喝。”随后,他又看向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的阴珏念,带着疼痛的哭腔道,“娘,为什么不请太医却让这些庸医来?”见阴珏念没有回答,舒相思无奈解释道:“哥,你是触犯了家规才挨罚的,又怎么能请太医呢?而且那鸡汤是娘亲自叫人去做的,那个巫参是巫族才有的参,能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益智。而且巫参还花了两个时辰才煮熟的,你怎么能这样浪费呢?”
“都怪那舒墨湘,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舒家仕无力地愤怒道,就像只被关在铁笼里的老虎。
阴珏念见他那么难受,就问:“罢了。你想吃什么?叫下人做去给你带来,可以补补身子,恢复元气。”听到又变回温柔的生母说话,舒家仕的暴躁少了一些,回应着:“被打了还有什么胃口,没什么想吃的,倒是上次为长辈们为舒墨湘做的雪耳樱桃羹和四神汤。”
立夏一旁听了笑道:“二公子现在倒是巴巴地想吃这个了。雪耳樱桃羹的做法倒是不难,先将化了冰糖,加入雪耳煮一盏茶左右,再加入樱桃、樱花和桂花煮沸后即可食用。樱花桂花咱们还有去年三月开和中秋时摘下保存的花,这不算什么。至于那个四神汤就有些麻烦了,首先,将猪小肠用清水冲洗干净,再用筷子穿入猪小肠中,将猪小肠翻面,把猪小肠内壁冲洗干净,去除上面多余的油脂,再放入面粉中反复抓洗,去除表面的黏液。其次,用清水将猪小肠反复冲洗数次,直至将猪小肠完全清洗干净,再放入沸水中氽煮半盏茶时间去除腥气,随后捞出用流动的冷水冲洗干净去掉杂沫。接着,锅中重新放入清水,大火烧沸后将猪小肠再次放入煮制一盏茶时间,随后熄火加盖焖一盏茶时间,再取出稍稍放凉,用剪刀剪成一指长的斜段。再接着,将薏仁、莲子、芡实和茯苓用清水冲洗干净放入锅中,倒入一升清水,大火烧沸后放入猪小肠段,继续用小火烧煮一炷香时间。最后调入盐和米酒即可。”说完之后,立夏就叫人去厨房吩咐厨子做这两个汤羹过来。
舒相思一想到适才樱柠绽发生的事就气得直咬牙跺脚:“就是,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刚回来就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连不曾多言的曾祖母大人也替她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二小姐。”站在舒相思身边的芒种望着趴在**痛苦的舒家仕担心地开口道,“大小姐她从小就备受宠爱,何况如今刚回来,大人们肯定都因内疚而弥补,对她更加地好。”
“闭嘴,”舒相思反手一巴掌拍在芒种的脸上,吓得芒种即刻跪地求饶,“我就是不服气,明明我才是长女,凭什么比她低一等,就因为她的眉间有个凤凰胎记吗?”
“妹妹,你那算什么,”舒家仕忽然开口,狠狠道,“原本我才舒家的长子,有阴家的后台,嫡子之位迟早是我的,只是因为父亲大人要收养舒家成那家伙,嫡位就这样落入这个捡来的人的手里,这有我可恨吗?”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传便整个房间,随即道出:“你们都给我闭嘴!”顿时,房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只有阴珏念带着哭腔爱恨交加道,“他们就是偏心,舒墨湘不过是因为眉间有个凤凰胎记,长得像樱姬夫人小时候的样子,祖父大人才对她如此宠爱。”阴珏念起身,立冬扶着走了几步,继续道,“真正可恨的是墨芳香那个贱人,明明我跟夫君大人才是青梅竹马,她却成了夫君大人的正室,而我,只能屈尊于侧室之位……”
众人一愣,初次见到阴珏念如此失态,舒相思便遣走房内的人,只留下立冬和芒种二人。芒种和立夏同是舒相思的贴身丫鬟,不同的是,芒种为人阴险冷酷,武功高强,是阴家派来的护卫。而立冬是阴珏念的陪嫁丫鬟,心狠手辣但对主子忠心不二,最擅长伪装。
“夫人又何需动怒,”立冬扶着阴珏念缓缓坐下,声音低沉道,“大小姐才刚回来,大人们自然是对她更加偏爱,即便不是因为长相和墨家的势力,多多少少内心也是有愧疚,去对她进行弥补。”
“就现在他们对她的宠爱,便足够她对付我们了。”舒相思还是气愤,又担心着东窗事发,“何况,是我们派阴家亲信将她掳走的,万一她要秋后算账,那我们不就……”
听后,阴珏念才知失态,情绪开始平静下来,未等她说完,阴珏念就打断,咬牙切齿道:“即便是我们将她掳走又怎样,又没有任何证据……”
“娘亲说得对,那黑衣人本就是阴家的死士,如今早已不在世上。”趴在**直喊疼的舒家仕开口,阴险道,“就算她是舒家大小姐,受尽宠爱,没有证据,她也不可乱来。”
“公子说的是,二小姐你就不必担心这个。”芒种捂着脸,安慰道。
“可是,我还是担心,她的回来对我们的计划只会是个绊脚石。”舒相思依旧眉心不开。原本以为舒墨湘永远都不可能回来,莫名其妙来了个会做樱花花灯的花仙子,还传得遍城都是,也因此让舒铭皓他们重新拾起这件事,还动用舒家暗影卫去秘密调查此时事。要不是有告密者通风报信,还真被瞒在鼓里。
“绊脚石,我会让她成为垫脚石!”阴珏念狠狠地拍了桌子,真是气愤又难过,道,“夫君大人居然还瞒着这件事,府里就只有我们不知道,分明就是认定当年的失踪跟我们有关。都是墨芳香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横刀夺爱,也无需动用这个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