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5月,在广袤的蒙古草原上,日军寄予厚望的“北进”战略在诺门罕地区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苏蒙联军在朱可夫将军的指挥下,以凌厉的装甲集群突击和压倒性火力的打击下,重创了骄横一时的日本关东军。这场战役不仅给日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更彻底击碎了日军大本营内部那些鼓吹北上进攻苏联的狂热分子的幻想。
而面对苏联这块“啃不动的硬骨头”,日本不得不重新评估全局战略。北进受挫,意味着必须迅速将战略重心转向南方。
那里有南洋地区丰富的石油、橡胶等关键战略资源,这些都是支撑日本这台战争机器持续运转所急需的物资。
在如此背景之下,华夏战场的战略地位也发生了显著变化。位于华中腹地、控制南北要冲的第九战区,因其直接威胁到日军南下交通线的安全,顿时成为日军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日本在华的军事行动由此被赋予了新的战略内涵,它不仅旨在征服华夏,更重要的,是要为即将全面展开的南下战略确保侧翼之安全,并企图一举歼灭薛跃指挥的第九战区主力部队,彻底消除后顾之忧。
为此,日军开始向华中地区大规模增派兵力与作战资源,其规模和决心远超以往。一场以消灭华夏军主力攻占长沙为核心目标的大规模攻势,正在紧张地酝酿之中。
与此同时,在重庆,关于是否要在长沙地区与日军进行决战的争论也异常激烈。国民政府高层内部弥漫着一种悲观情绪,连续的丧师失地以及国际援助的艰难,让不少人都主张避战保全实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诺门坎战役日军惨败的详细情报,通过多种渠道陆续传回。总裁仔细研读了战报,尤其是苏军强大的炮兵力量和装甲力量如何粉碎日军进攻的细节。他在看完战报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这日本人也不是铁打的,碰上真正的硬骨头,他们也会崩掉牙!”
总裁暗自沉思着。诺门坎战役的失利,极大地暴露了日军的弱点,这无疑给他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证明只要策略得当、将士用命,华夏军队完全有能力再次重创甚至击败日军。
另外,国际上的风向也让他感到了无比的寒冷。
现今,欧洲局势紧张,英美自顾不暇,对华援助问题甚至一度传出要与日本妥协的风声。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总裁意识到,英美等国的态度有些暧昧,国民政府必须靠自己打出尊严、打出价值,方如此才能赢回国际社会的尊重和切实的支持。
内(诺门坎战役的鼓舞)外(英美等国与日本的暧昧)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总裁终于决心要在长沙跟日本人再做过一场。
因为他看到了在长沙打一场胜仗的巨大价值,长沙一战若胜,不仅能沉重打击日本的嚣张气焰,保卫重要的战略要地,更能向国内外展示国民政府抗战之决心与能力,扭转当下日益不利的英美态度。
至此,最高统帅部的犹豫一扫而空。经总裁最终拍板,明确支持薛跃在长沙与日军决战。
总裁当即下令,务必倾尽全力,打好这一仗。先前存在于高层之间的战略分歧得以弥合,在华夏一方,可谓是“将帅已和”。无数战略资源开始向第九战区倾斜,一道死守长沙、力争胜利的命令,终于传达到了薛跃和前线各位将领的手中。
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战,即将在湖南这片土地上爆发。
1939年夏末秋初之际,随着日军在武汉方向的频繁调动,大量的兵员、火炮、坦克及后勤物资通过长江水道与铁路线源源不断输送至武汉。
长沙一线的军事态势日趋紧张。
就在此山雨欲来的时刻,陈程、白重喜与沈疏影等人也要回重庆了。
临行前一天的傍晚,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暖金色,沈疏影邀顾家生一起到军营外的小道上走走。这是一条少有人迹的土路,两旁生着半人高的野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他们并肩而行,脚步缓慢,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然而,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却始终未曾捅破。
夕阳下,沈疏影微微侧过头,目光掠过顾家生的侧脸,然后又迅速移开,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她的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一路上,她的指尖几次接触到他的手臂,又迅速收回,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
顾家生的视线则投向远方连绵的山峦,但余光却始终捕捉着她的身影。他看见她睫毛轻颤,看见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看见她眼中那些闪烁又隐没的情绪。
他知道她心中有话,他也一样。但有些话,在这样的年代,说出来反而成了负担。
他们就这样走着,谁也不曾开口,就任由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沉默中流淌着。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织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飞机已做好起飞准备。陈程与白重喜率先登机,顾家生与沈疏影立于停机坪一隅,她突然上前一步,出乎他意料地伸出双臂,紧紧拥抱了他。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有些发闷:
“顾老四,你给我要好好保重自己。子弹是不长眼睛的,我不准你受伤,更不准你逞强……听见没有?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倒下!”
那一刻,她全然是小女儿情态,娇嗔中藏着深切的忧虑,一句“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倒下”,说得顾家生心头滚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笨拙地抬手轻拍她的后背,低声道:
“好!我答应你。”
不远处,即将登机的陈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嘴角不自觉扬起欣慰的弧度,朝顾家生的方向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又故意努了努嘴,那眼神中仿佛在说:
“好小子,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拿下了。”
一旁的白重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飞机终于起飞,消失在天际。顾家生站在原地,直至飞机彻底看不到,方才转身。他心中既有离别之怅,亦被那份临别的叮咛填满。
而身后,长沙城的战云已密布天际,日军的铁蹄,正一步步逼近这座湖南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