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人一旦靠想象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事情开始变得离谱了！但……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待在自己的私密空间里，叶恣会放下习惯性的伪装，她不会下意识的微笑来表达自己的亲切，也不用习惯性的伪装来展现自己的好脾气，更不需要时刻关注他人的情绪做那个情绪与气氛的调节者，照顾人的保姆。
她会面无表情，她会姿态高傲。
叶恣的两个食指都很忙，一个用来抵着下巴，一个下意识的敲击桌面。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叶恣的预料，但她并不意外。
她母胎单身，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正是因为她了解自己。
一方面她比较独特，而独特的螺丝钉不好找匹配的螺丝母，甚至，是后天切掉钉头，钻出孔洞。
一方面是因为她性格内向，长久的“外向”性格和过于照顾人的可悲性格在没有得到同等优待后的某一天突然爆发。
她可以富有同情心，可以很快共情，但她内心的大门紧闭，她可以轻易的进入别人的内心，但自己的却死死地锁住，很难与人维持长时间的交际。
她的情绪深而快，却也抽离的彻底。
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很完美，她都懂，可她并不想改变。
叶恣特别，可她对任何一个圈子都没有归属感，她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圈子带来的认同感和身心快乐。
她有一个自己的规则，有属于自己的美学，她追崇更深的东西，在现代社会很难达成的东西。
她为之兴奋的，本就与自由截然相反。
但她在自由与平等下成长，并深切的认同。她本身就是复杂且割裂的。
让她这般兴奋起来，这是第一次，不再需要依靠她完美的想象来达成颅内快乐。
戚云很奇怪，奇怪的是他超高的驯服度。
叶恣了解过圈子，也了解人性。不同圈子里的主体和客体区别并不鲜明，它只是一个游戏一个代号，可以随意转换，因为它并不涉及至高无上的权利。
没有绝对的主导，主体的快乐是缺失的。而客体，是以独立自由的个体来得到快乐。
圈子里的快乐，是客体想要，主体才能拥有，本质上决定权在客体。
客体依然是独立的个体，有完整的人格和对自己的绝对掌控。客体们不是丧失权利，而是主动让渡权利。
但，叶恣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自我的存在。
这太奇怪了，别说是一家集团的总经理，即便是一个最落魄的人类，最被规训的人类，在如今的社会教育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自我。
他像一个完成品，完美的契合了她所有的点，老实说，这让她稍微有些不快，是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能被别人玷污过的不快。
她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三个月的时间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沉溺的一定是客体吗？
不，主体本质上依旧没有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
所以，它会像毒药一样浸透主体的皮肤，一旦尝过，再也无法回归清心寡欲。
那么，她要遵守诺言吗？
！
当然不！猛兽已经出笼了，谁还能把它关回去呢？
叶恣想，
这是一个，新的游戏。
戚云的完成度的确很高，她只是随意的要求他汇报自己的时间安排。原本在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前，这是一块试炼石，试探他到底能执行命令到什么程度，测试他到底拥有多少自我意识。
叶恣已经做好了被阳奉阴违，但结果却令她有些惊讶。
得到了命令的男人好像一下就抛弃了之前所有的踌躇，汇报内容细致准确，她可以轻易的窥探到他一天的工作生活，她可以描绘出他的影像，不断勾引她掌控。
这种人在远方却可以操控一切的感觉让她上瘾，她喜欢掌控，但同时她也并不热衷于掌控。
她喜欢被人乖顺的奉献，从容的支配着一切。而不是通过监控、跟踪、打压等等来获得低廉的掌控感。
后者对叶恣来说本身就意味着失权，那是没有权利的流浪者最后的绝望挣扎，卑贱又廉价。
有消息的时候叶恣总会去看，却并不回复。
被监控的不安感因为叶恣的冷漠处理无限放大，甚至影响了工作。
他开始紧张，心脏与喉咙都被人掐住无法顺畅呼吸，他开始畏惧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引起了她的厌烦，是不是她已经后悔了三个月的约定准备丢掉他了？
叶恣的第一次回应是他不小心发过去的消息。
一个每天汇报行程的男人突然询问她是否可以去吃饭。
戚云对她有很深的恐惧，他总是害怕自己的行为会惹恼她，所以他字字斟酌，因为过于在乎，反而不敢轻易行动。
戚云发出这句询问的时候正是他强撑着开完会，头昏脑涨听到秘书询问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询问，然后开始惶恐，生怕本就不愿意搭理他的叶恣变得更疏远。
可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叶恣似乎正好在玩手机，又或者听到声音之后她会下意识拿起来看，又或者他的每一个消息她都会认真的看。
她，只是不愿意或者懒得亦或者她很忙，没那么多时间。
她并不是讨厌他，或许，没那么讨厌他？
仅仅两个字他就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纷乱的思绪，原本还能忍耐的情绪突然迸发，几乎到了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
脸上有水渍的痕迹，戚云下意识抬起手摸到了自己的泪。
多可笑啊，只要两个字，就轻易的牵动了他的情绪。
在被控制的畏惧中，漫长的惶恐中，只这两个字就让他无处安放的心脏结束了流浪，回归了温暖的巢穴。
他似乎逐渐找到了与她相处的方式，窥探到了别人不曾知道的，掩藏了真实的冰山一角。
明明是被控制，他却因为窥探到了秘密变得兴奋起来，那是属于人类的天性，也是他悄悄隐藏起来的真我。
没有人会没有自我，重要的是自我的比例，以及能否将他我转换为自我。
戚云开始更加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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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细，长长的汇报栏通常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但她来兴致时会回两句，告诉他正在被关注着，不至于惶恐的死去。
随着叶恣的参与，戚云的语气开始发生转变，他的汇报从最开始的通知式变成了疑问式。
能否吃饭，能否开会，能否与合作商会面，能否解决人生大事。
叶恣的回复并不是时时紧跟，但他有极强的自我管控能力。
他执拗的等待着她的信息，在没有得到回复的时候，他可以一个小时不吃饭，也可以五个小时不吃饭。
更是为了膀胱着想减少了进水量，防止爆炸。
但通常情况下，工作方面的询问她会第一时间回复，几次过后戚云就探测到了她对工作的态度，属于自我的那一部分悄悄觉醒，他恨不能一直发出工作咨询以换取她更多的关注。
或者他可以借机在询问工作安排的时候把自我管控的部分一同发出，这样她或许会没有借口冷置他。
可他最终没有，他控制着自我的生长，无师自通的把叶恣的存在转化成自我，一切从她的角度出发，努力让她更轻松、更随性。
对待工作，他选择提前一天咨询秘书工作行程，然后事无巨细的汇成表格发给叶恣过目，而不是在事情发生的前几秒发出，诱导她必须马上回复他的消息。
她不需要像上班一样点卯，更不需要被人追赶着。
她就应该是从容的放松的随意的，像拨弄宠物一样。
戚云战胜了心底的恶魔，他强忍着不舍与哀泣，一旦工作提前汇报意味着他失去了被随时关注的机会，他又会回到那种可有可无的、可以随意抓取丢弃的状态。
戚云留恋的看着她回复的信息，都很简短公事公办，连夸奖都显得敷衍。
可他还是逐字逐句的盯着，试图透过冰冷的文字看到她。
汇总的行程发过去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大约停顿了一分钟，漫长的一分钟让他开始变得惶恐，时间开始无限放慢，明明只是一分钟，他却觉得像一年那么漫长。
独特的铃声忽然响起。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戚云差点没把手机摔地上。她所有的铃声都是特制的，让他能够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虽然说过有时间会来找他，可她太忙了，生意试图进入正轨的时候总是最繁忙的。
他都懂。
他就是意识总不听话。
戚云小心翼翼的捧起手机，连声音都变得很轻柔，生怕过重的声音惊扰到她，终结这难得的时刻。
“我一会儿给你发地址，明天工作结束后去等我，给你的奖励。当然，你可以去买一些喜欢的玩具。”
奖励？
戚云大脑一片混乱。
“另外，以后有临时性的紧急工作可以不用等我回复，我不会罚你的。”
戚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他满脑子都是叶恣所说的奖励。
紧张、期待、恐惧、惊慌、兴奋，复杂的情绪裹挟着他，让他大脑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