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缝好后,沈遥星送付夕愿起身出去,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身,对沈遥星甜甜一笑:“沈姐姐,今日真是谢谢你了,你人太好了!”
“没事,这也算是婚礼策划的一部分,分内之事而已。不必客气!”
付夕愿忽然想起来什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她低声道:“沈姐姐,你是不是认识江大人啊,那天在云衣坊,我好像看到了你们一起走来着?”
沈遥星眉梢动了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只是略有些疑惑地看向付夕愿。
“你认识?”
“曾经在镇国公府见过的,那一次江大人来了,我记得郡主姐姐还挺高兴来着……”付夕愿眨眨眼。
“郡主喜欢他?”沈遥星猝不及防问。
付夕愿一愣,点点头:“至少我觉得是的。”
“不过,我听宋屹辰说过。”宋云华压低声音,“郡主姐姐是不可能嫁与江家的。”
“为什么呢?”沈遥星有些好奇。
付夕愿微微一顿:“沈姐姐不知道吧,当今贵妃娘娘可就出生镇国公府,她是镇国公的庶妹,入宫后生下了二皇子。”
“可是,江首辅是站在大皇子那边的啊!”
沈遥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前她没了解过镇国公府,说实话,这京中贵族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她大概听明白了,这是夺嫡派系不同的问题,镇国公府自然是站在二皇子那边的,这两方不说是你死我活,也该是水火不容了。
其实付夕愿与宋屹辰的事前些日子她还有所耳闻,但有关江浔和宋云华的是半点风声也没有。
原本以这两人的身份,世家大族的,宋云华的母亲甚至是先帝长女,江家与之联个姻是再正常不过,只是有了这层关系,自然是不可能了。
想来宋云华也知道这个道理,否则以此人的性子,不可能不宣扬出去。
不过,沈遥星望向付夕愿,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她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于是她试探道:“付姑娘是对朝堂大事感兴趣?”
付夕愿注意到沈遥星的眼神不同,噗嗤一声笑了:“沈姐姐,我其实也只是想提醒你一下,郡主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江首辅与你有关系,难保不会迁怒于你,你小心些。”
“我与江大人,也不过几面之缘罢了。”她缓缓垂下眼帘,低声道。
“好,我知道了。”付夕愿笑着点了点头,向她挥手告别,“沈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一点。”
镇国公府的乌木大门前,汉白玉狮踞守两侧,御赐金匾高悬,墨底金字,熠熠生辉。
一辆马车缓缓停驻,付夕愿从马车上下来,身后的丫鬟捧着嫁衣跟上,她忽然停下来,呆呆地望着这座辉煌宏丽的大门,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时有些恍惚。
“姑娘,您怎么了?”丫鬟小莲见她不对,连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不知不觉间,竟过了这么久……”付夕愿摇摇头,一步步踏上台阶,向前走去。
付夕愿在京中没有家,离开落云山后,就一直跟着宋屹辰住在镇国公府。
付夕愿绕过蜿蜒的红木长廊,沿着青石小路向西苑走去,路上却被镇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住。
她的声音一板一眼:“姑娘,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付夕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这样,小莲,你先回去吧,我稍晚点回来。”
“姑娘……”小莲蹙了蹙眉,神色间隐有担忧。
付夕愿拍了拍小莲的肩膀:“没事,放心。”她眨眨眼。
小莲会意,只好先行退下。
付夕愿跟着小丫鬟去了主院,有人进去通禀。
不一会儿,一个人走出来,她一身深褐色杭绸褙子,领口扣得紧实,头发只用一银簪子牢牢固定。
正是镇国公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她走到付夕愿身前,先是端正地行了一礼,随即冷声开口:“付姑娘,劳烦您稍等一等,夫人正在午憩。”
说完,也不管付夕愿什么反应,就径直离去了。
此时正是未时,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何况秋后一伏,盛夏余热尚未消散。
日头还很大,付夕愿抬手遮了遮额头,阳光透过指间缝隙泻下来,刺眼得很,付夕愿眯了眯眼,有些不耐地揉了揉额角。
又是这样。
付夕愿着实对这位皇家出生的夫人没什么好感。
她宁愿和宋云华一起,都不想与这位夫人一处。
其实宋云华也不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整个镇国公府的人,都看不起她这个山野女子,不待见她,却又不得不接受她。
她想到也许后来还要与之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更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哦,对了,除了宋屹辰。
“宋屹辰……”付夕愿喃喃道,还好有他呀。
约莫半个时辰后,付夕愿烦躁地跺了跺脚,她实在忍无可忍,左右望望。
远处有几棵小树,绿茵掩映,疏影摇曳,索性跑了过去,躲在树底,蹲在地上开始拔花草玩。
屋内,身着缠枝牡丹织金锦缎的美妇人正斜斜倚在软榻上。
她头饰赤金点翠丹凤衔珠步摇,凤口垂下的珍珠流苏长及肩侧,极尽华丽,仅仅眼角隐现几条细纹,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可若仔细瞧,便会发现,这位夫人即便用了胭脂水粉,也难掩容色间的疲惫与苍白。
“外面那人如何了?”镇国公夫人漫不经心地问。
“这……”小丫鬟神色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说。
最终只好委婉地如实道来。
“砰——”
上好的纹金青玉瓷杯砸落在地。
小丫鬟瑟缩了一下,连忙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这个贱人!果然是乡间野妇,上不得台面!”镇国公夫人气得胸膛起伏,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夫人,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赵嬷嬷连忙扶住她,向地上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收拾收拾,赶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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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连忙爬起来,俯身拾起碎瓷,顾不得被划伤流血的的手指,连忙退下。
镇国公夫人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她恨恨地开口:“我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要娶这样的新妇!”
“这还没进门呢,就敢开始给我摆谱,这若是进了门,这还得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夫人放宽心。”赵嬷嬷给她顺气,“您不仅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更是国朝的长公主,”
她努了努嘴,“那位就算过了门,有世子护着,也是万万不能与您比的。”
“哼,就怕辰儿被她迷了心智。”
“世子还年轻,等时间长了,自然就明白,这付氏,也不过如此。”赵嬷嬷一边给镇国公夫人揉着肩,一边殷勤说道。
她是镇国公夫人还是公主时就陪在她身边的老嬷嬷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后来主子嫁过来,她便也跟着,她说的话,镇国公夫人还尚且愿意听一些。
“罢了,”镇国公夫人挥了挥手,“你让人进来吧。”
“是。”赵嬷嬷应声,便出去请人了。
付夕愿走进来,镇国公夫人端坐在上首,旁边一左一右两个丫鬟为她轻轻打着扇。
“夫人。”付夕愿行了个很正式的礼,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活泼好动。
镇国公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眼中的不待见显而易见。
她实在看不出来,这姑娘到底哪里好,要家世没家世,要眼界没眼界。
她用挑剔的目光将对方刮了一遍。
“行了,起来吧。”
“我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镇国公夫人蹙眉道。
付夕愿沉默,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有些静默。
赵嬷嬷见状,只好代为开口:“有高人说若是新妇亲自誊抄经书,即可为未来婆母祈福,又可为新婚添喜。”
说着,身后几个手捧经书,笔墨纸砚的小丫鬟走进来。
付夕愿看了一眼,半晌无言。
“怎么,你不愿意?”镇国公夫人冷笑一声。
“并非如此,”付夕愿脆生回答,“只是夕愿好奇,是何方高人?夫人是有什么疑难杂症?”
她脸上带着少女独有的天真,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疑惑。
镇国公夫人脸色却猝然一变,似是被触到逆鳞一般,沉声道:“不该你问的的你别问。”
赵嬷嬷神色间也隐有复杂,难得没了声。
“哦,好,既然夫人这么说了,夕愿照做便是。”付夕愿挑了挑眉,爽快地应下。
镇国公夫人闭了闭眼,似是精力不济,赵嬷嬷见此,连忙说道:“姑娘,你先回去吧,夫人要休息了。”
刚休息完又休息?
付夕愿歪了歪头,笑着应下:“那我就先走了。”
她很快就回了西苑,丫鬟小莲连忙迎过来,她见付夕愿面带笑意,便问:“姑娘今日回来怎么如此高兴?”
要知道,以往每一次姑娘从夫人那里回来,都是一脸沉郁的样子。
“哦?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