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楼湮捏着那瓶修髓丹,身后的沈清弦还在不知死活地嘀咕:“水真的凉了……”
楼湮猛地转身,将药瓶塞进沈清弦手里,声音硬邦邦的:“吃了。”
沈清弦低头看看手里的玉瓶,又抬头看看楼湮黑沉的脸,迟疑道:“此乃何物?不会是毒药吧?你想毒死我?”
“……这是修髓丹,能固本培元,修复你那破筛子一样的经脉。”楼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解释,“爱吃不吃,不吃就还我。”
沈清弦闻言,打开瓶塞嗅了嗅,一股清冽的药香涌入鼻腔,确实是他熟悉的高品阶的灵药味道。
他这才放下心来,倒出一颗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温和的药力迅速散开,融入四肢百骸,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多谢。”他小声道,虽然还是觉得这魔头不是好人,但一码归一码。
楼湮冷哼一声,没接话。
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沈清弦因为服药而微微滚动的喉结上,以及那依旧敞开的领口……
他烦躁地别开眼,手一挥,一身衣服砸在沈清弦头上。
“把你身上那件脱了,换上这个。”语气非常不耐烦。
沈清弦被衣服罩了一脸,手忙脚乱地扯下来,看着手里款式陌生的衣裤,又露出了那种“此乃何物”的茫然表情。
“这……如何穿?”他拎起T恤,比划了一下,试图往身上上套,但把领口当袖子怎么穿都奇怪,只能放弃。
楼湮:“……”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这是傻子,是伤员,杀了他,就等于承认自己拿他没办法。
走上前,几乎是粗暴地帮沈清弦把浴袍扯下来,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温热的皮肤,两人都僵了一下,然后拿起T恤,像给小孩穿衣服一样,套头,伸手……
沈清弦乖乖配合,只是嘴里还在问:“此物甚是束缚,不如我之前的道袍宽大舒适……”
“闭嘴!”楼湮帮他拉好衣服下摆,又拿起裤子,“自己穿!”
沈清弦接过裤子,研究了一下正反面。
“……”楼湮忍无可忍,一把夺过裤子,蹲下去,抓住沈清弦的脚踝,帮他套上裤腿,再拉上来,扣好扣子,拉上拉链,过程中沈清弦因为痒缩了一下,被楼湮狠狠瞪了一眼。
一套流程下来,楼湮觉得自己不是在照顾伤员,而是在玩一个名为《奇迹弦弦换装日记》的超高难度育儿游戏。
终于穿戴整齐,沈清弦活动了一下手脚,尺寸竟然意外的合适,感觉比穿那件浴袍自在多了,那件浴袍实在是太大了,行动不便。
“尚可。”沈清弦给出中肯评价,算是认可。
楼湮看着他那副勉为其难接受的模样,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头的趋势,但他懒得再跟傻子计较,转身走向办公桌,看着桌面上被抠下来的键帽,额角又是一抽。
一挥手,键帽完好无损安回了原位。
沈清弦好奇地凑过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此物竟是可拆卸的?”
楼湮:“……” 他不想解释键盘是什么。
随后他决定无视这个能把任何高科技产品当成修真界机关术研究的傻子,坐回后边的办公椅,只想静静。
沈清弦却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他敛了敛眸,长睫垂下,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楼湮还没问你又想干什么,忽然听到。
“多谢。”声音平静又温和。
楼湮身形一顿。
这语气。
他转头,对上了沈清弦视线。
那双总是写着找娘子和你是变态的双眼里,此刻竟然一片澄澈,虽然依旧带着伤后的虚弱,却莫名有了几分洞悉世事的通透感。
楼湮的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血玉池和修髓丹还有修复脑子的功效?
他喉结微动,几乎要脱口问出“你想起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沈清弦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堪称认真,内容却让楼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救我,予我丹药,赠我衣物,虽则动机不纯,强吻于我,”他顿了顿,看着楼湮目光坦然甚至带着点怜悯,“但我仍须道谢,只是,恩情归恩情,感情归感情,就算你如此……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心有所属,只喜欢我娘子一人,你,死心吧。
楼湮:“……………………………………”
他在期待什么。
但忽然,楼湮意识到,沈清弦说这话时,神色很认真,没有之前的胡搅蛮缠也没有被害妄想,就像是在说一个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实。
这个想法猝不及防,甚至瞬间盖过了之前的无语。
难道,这傻子在他离开之后,真的找了个道侣?
那个所谓的穿红衣服的娘子确有其人?
怎么可能。
那个眼里只有剑道和苍生的人,会找一个温婉柔顺爱穿红衣服的女子做道侣?
这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很……
可万一呢?
万一他离开后,沈清弦真的变了?或者那女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甚至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记忆里穿红衣服可能跟沈清弦扯上关系的女性修士,结果一片空白。
楼湮眉头不自觉地蹙紧,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立刻斩钉截铁地反驳——就是不可能,甚至还有点不爽。
不是,他为什么会觉得不爽?
楼湮愣住了。沈清弦有没有道侣,关他什么事?
沈清弦见他脸色来回变化,还不说话,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没事吧?”甚至思考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了。只是感情这种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可以出现第三人。
嗯,自己没有问题。
楼湮猛地回神,看着眼前这张依旧俊美却写满了“虽然我谢谢你但我只爱我娘子”的脸,心中冷笑。
他明白了。
自己之所以不爽,肯定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在意或嫉妒。
纯粹是因为——他楼湮,纵横两界,从无败绩,肆意潇洒,两人针锋相对千年,胜负未分,最后竟然居然在拥有道侣这件事情上,输给了沈清弦。
肯定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点,楼湮顿时觉得心中那股郁气一扫而空。
那点莫名其妙的不爽瞬间转化为了强烈的胜负欲和绝不能输的执念。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脑回路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沈清弦带歪了。
这时,他视线无意中往下,看到沈清弦光着的踩在地上的脚。
白皙,骨肉匀称,脚趾因为地板的凉意微微蜷缩。
刚才光顾着给他穿衣服,忘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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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
楼湮眉头一皱,伸手。
“啊!”沈清弦猝不及防,天旋地转间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像扛麻袋一样扛了起来,“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想到刚才自己的拒绝,还有之前那个吻,沈清弦顿时慌了,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
话没说完,楼湮被他吵得心烦,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屁股上:“闭嘴,吵死了。”
沈清弦:“!!!” 他、他居然打那里?!奇耻大辱!
然而回神,沈清弦发现自己只是从站着变成了坐着,坐在了楼湮刚才的位置。
楼湮却只是黑着脸,一双拖鞋扔到他面前,语气恶劣:“穿上!”
沈清弦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拖鞋,又看看一脸“老子才不是关心你只是嫌你麻烦”的人。
所以……不是要霸王硬上弓,是……给他拿鞋?
“……哦。”沈清弦小声应了一下,莫名有点心虚,刚才好像……误会他了。
楼湮看着他那副有点懵又有点乖的样子,心头那点不爽莫名又消下去一点,但他刚想说快点穿,眉头忽然一皱。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带着谄媚的敲门声,还有一个尖细的嗓音:“楼湮大人~您在吗?小的是奉我家主人玉面郎君之命,特来给您送本月份的供奉来了~”
楼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比面对沈清弦发癫时还要不耐烦甚至带着厌恶。
沈清弦也好奇地看向门口,并且敏锐地感觉到了楼湮的情绪变化。
楼湮一挥袖,房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礼盒,上面放着一封信的男鬼。
那鬼一抬头,先是看到脸色不善的楼湮,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目光瞥见了房间里坐着楼湮办公椅一脸好奇的沈清弦。
他眼睛瞬间瞪大了。
楼湮大人房间里……有别人?!还是个生面孔的美男子?!这、这……
楼湮根本没给他消化信息的时间,冷冷道:“东西放下,滚。”
“是是是!”送信人连忙将供奉和礼盒放在门口地上,点头哈腰,眼神却忍不住又往沈清弦那边瞟了好几眼,“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几乎是连滚爬,那速度,堪比逃命。
只不过还没爬几步,楼湮忽然喊住他:“等等。”
楼湮隔空抓过礼盒,包括上面的信,看都没看就丢到男鬼怀里。
男鬼愣了一下。
但看楼湮明显不耐烦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抱着礼物盒赶紧离开了。
沈清弦看着那人消失,转头看向楼湮:“那人是谁?你欠他钱?”不然为什么送东西来还这么不高兴?
楼湮瞥他一眼,忽然想到他都有娘子了,自己不能输,没好气道:“追求者。”
沈清弦:“哦……”他消化了一下这个词,结合刚才那人的称呼,“玉面郎君……是男的?”
“不然呢?”楼湮挑眉,故意道,“怎么,只准你有娘子,不准我有追求者?”
沈清弦被噎了一下,小声嘀咕:“我又没说不准……只是觉得他眼光不太好。”居然喜欢这种暴躁又变态的魔头,还是个男人。
楼湮:“……” 他是不是又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