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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2章

作者:梦三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闻析顺手一摸。


    指腹沾染了黏糊的血液。


    怕吓着小太子,闻析在进门前,都已经扯着衣袖擦拭过了。


    但还是有鲜血从两个小洞冒出来,足以见得当时那一口咬的有多狠。


    “没事的殿下,是不小心被剐蹭到了,明日便能好全了,殿下快些用膳吧,凉了可便不好吃了。”


    小太子这才乖乖拿起鸡腿,但他没吃,而是用小手掰成了两半。


    “闻析一半,我一半。”


    闻析有种养成系老父亲的宽慰,摸摸小太子的脑袋。


    “我已经吃过了,殿下用鸡腿夹馒头,味道超级棒的哦。”


    闻析哄着小太子用膳。


    许久未曾碰过油水的小太子,大口大口,没两下便全入了肚,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闻析闻析,明日还会有鸡腿夹馒头嘛?”


    曾经的小太子,这不吃那不吃,挑食的很,一盘精致的菜肴,不会动超过三次筷子。


    而如今,每日朝不保夕,能吃上一口白面馒头,项上的人头还在,都要拜一遍菩萨,叩谢祖宗保佑了。


    “殿下乖的话便还会有,今日殿下的书可看了,字可练了?”


    小太子立时献宝似的,将练好的字拿出来给闻析看。


    笔墨是闻析问老太监讨来的,至于这纸,都是捡不要的废纸。


    虽然如今沦为阶下囚,但学习可不能停。


    万一哪一日,身陷西戎的承光帝还能杀回来,夺回皇位,小太子便能复位,而他作为唯一陪着小太子的太监,当属第一功臣。


    说不准运气好些,不必等小太子登基,便能借着这份功劳,为闻家赦免罪责,接家人回京。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太子,每晚都要睡在他的怀中,被他哄着才能入睡。


    夜里受了惊吓,闻析也身心俱疲,抱着小太子,倚靠在床头,昏昏沉沉之间,隐约听到外头有动静。


    他一下惊醒,擦了把冷汗,先查看怀中的小太子。


    小家伙还睡着,只是因为冷宫缺少油水,总是饱一顿饥一顿的,小太子原本可爱的婴儿肥,都瘦脱相了。


    闻析叹了口气,小心将人放置榻上,轻手轻脚摸出去。


    声音不是来自冷宫,而是对面的宫殿。


    是锦衣卫在搜宫。


    “你的宫牌呢?”


    “大人饶命,奴婢的宫牌前几日掉了,但奴婢已经向掌事姑姑禀报过……”


    “没有宫牌,都带走!”


    “不要抓我,大人饶命,饶命啊!”


    在一片拖拽中,人人自危,匍匐于地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闻析下意识一摸腰间,瞬间脸色骤变。


    糟糕,他的宫牌呢?


    忽然回忆起,昨夜匆匆忙忙逃离现场,当时似乎感觉到腰间一坠,难道是宫牌是在哪个时候掉的?


    看如今这搜宫闹出的大阵仗,闻析才意识到,自己昨夜意外撞见的,怕是个大人物。


    该不会是昨夜撞见了不该看的,要被抓过去杀人灭口吧?


    闻析忙从小道抄近路去了宏恩观。


    “义父,义父救我!”


    何维贤已经老得老眼昏花了,拄着拐摸人。


    “急什么,出何事了?”


    闻析颤着唇,将昨夜的事挑重点说与何维贤。


    “我真的只是路过,并不知事情原委,可今日宫中到处都在搜丢了宫牌的,若是寻到了我……这该如何是好?”


    闻析还不想死,他还没与闻家人团聚。


    在宫中摸爬滚打,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若是因着昨夜之事而莫名丢了命,岂不亏大发了?


    “能调动锦衣卫,对方的身份,少说得是皇亲国戚,你呀你,怎的闯下了这等祸事!”


    闻析苦哈哈的跪在何维贤跟头,“我只是想着,昨日宫宴,御膳房的守卫比往日松懈些,若早知如此,便算是饿一顿,我也是万万不敢出门的。”


    何维贤叹了口气,折身从端屉内拿出了块腰牌。


    “拿着吧。”


    闻析连连摆手,“这不成,宫牌每名宫人仅此一块,若是我拿了义父的,万一锦衣卫查到义父,岂非拖累了义父?”


    “我已经老得都快走不动了,锦衣卫不会拿我怎么样,赶紧拿着,太子殿下还需要你照顾,好好活着。”


    闻析擦了把泪水,咬咬牙接下,叩首拜谢,匆匆赶回冷宫。


    *


    裴玄琰闭目养神,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宫牌是在宫中走动的通行证,若是宫人丢了宫牌,必然会在第一时间上报补办。


    一日内,共抓了十五名宫人。


    但有十四人,都丢了至少有两三日,且已经上报过丢失,在补办中。


    唯有一人,说自己在前两日丢了,但补办的名册中,并没有他的名字。


    食指一顿,裴玄琰慢条斯理开了口:“将人带来。”


    何维贤颤巍巍,叩首行大礼。


    “老奴何维贤,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裴玄琰依旧阖目养神,只启唇:“你的宫牌,何时丢的。”


    “回陛下,是前两日。”


    裴玄琰:“为何补办名册中,没有你?”


    “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一时忘记了……”


    谁知话未说完,裴玄琰凉薄一勾唇。


    “你可知,欺君是要杀头的。”


    何维贤脑袋磕地,诚惶诚恐:“陛下恕罪,老奴万死也不敢欺瞒陛下!”


    裴玄琰不多言,只动了动手指。


    “拖下去,脊杖,年纪大了,便多敲打两下,自然便什么都能记起来了。”


    何维贤被拖下去。


    他上了岁数,哪儿受得住杖刑,没几下便进气少出气多了。


    可即便如此,何维贤依旧咬着牙,任由鲜血溢出嘴角,也不曾吐露半个字。


    “义父!”


    闻析得知唯有何维贤一人,被带去了勤政殿,直觉不对劲。


    他原本只敢远远观察,却在瞧见何维贤被拖出寝殿受刑,便再也顾不上其他。


    死便死吧,可如何也不能拖累了义父!


    “蠢货,你、你跑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我、我冒犯了陛下,难逃一死,与你无关,快、快走!”


    闻析扑通跪下,以头抢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是奴才丢了宫牌,与义父无关!”


    在提声连喊了好几声后,朱红的殿门才缓缓再度开启。


    “将人带进来。”


    闻析将头埋到最低,走在金砖铺就的平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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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洁如镜的地面,不止映出穹顶的蟠龙衔珠,更称出他那张苍白的面容。


    “奴才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析几乎是匍匐跪地,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


    而在他出声时,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新帝,忽的睁开了双目。


    这道声音——


    “抬起头来。”


    闻析满头渗汗,掌心更是紧张的要痉挛。


    迅速抬头,又立即垂下去。


    随之,他听见了窸窣的声响,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在空寂的殿内,如同催命符般,一声又一声的砸在闻析的心头。


    直至,明黄的衣袍,在眼前晃动。


    新帝走下了御座,伫立在他的跟前。


    帝王高大的身躯,将拉长的倒影,笼罩于此刻匍匐在地,削瘦的身形之上。


    更显得跪在脚边之人,犹如一只他一根手指,便能决定生死的蝼蚁。


    直至,下颔被冰凉的两指扣住。


    被迫一点点,抬起头。


    年轻的帝王,眉目冷峻如那被供奉于高台上,最无情的佛像。


    如炬的双目,幽深如古潭,只一眼便能叫人尸骨无存。


    裴玄琰微一挑眉。


    他倒是没想到,竟是张白白净净,极为清秀的一张脸。


    眉如远山,挺括的翘鼻下,薄唇是失血的苍白。


    但那双似是隔山照雾般的眸子,细看下会发现还是褐色的,犹如摆放在殿内,最珍贵的那颗琉璃珠。


    只是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眸里,尽是对他的恐惧。


    裴玄琰并不在意一个小太监的惶恐不安,他只在意——


    随着身躯缓缓往前倾,裴玄琰停在了项颈处。


    那一片肌肤,像是常年不照阳光般,白到甚至都能看清薄薄一层肌肤下的青色血管,贴了块看上去,就像是欲盖弥彰的膏药。


    裴玄琰抬手,动作粗暴的撕下了膏药。


    闻析颤抖的愈发厉害,撕痛感让他紧紧闭上双目。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帝王冰冷的指腹,摩挲上那一寸肌肤。


    常年练武留下的老茧,擦过肌肤,如同被一条毒蛇给缠上。


    这简直是比直接对着脖子来一刀,都要来得恐怖。


    果然,裴玄琰瞧见了,被掩盖在膏药之下,那两个齿尖咬出的小洞。


    已经愈合了,但因为他的肌肤太白,所以绕着小洞一圈的红晕格外明显。


    “昨晚,是你。”


    闻析做梦也没想到,昨夜自己惹到的,竟然会是新帝!


    这真是喝口凉水,都能被活活呛死的倒霉程度!


    “陛、陛下恕罪!”


    “昨夜奴、奴才真的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


    裴玄琰哦了声,语调分辨不出喜怒,一如他的气质般,冷到没什么人气。


    “可是你的反应,可不像是什么也没瞧见。”


    “比起活人,朕更愿意,相信一个死人的话。”


    那只原本流连在那一寸肌肤上的手,忽的扣上了脖颈,收紧。


    帝王居高临下,神色冷漠,犹如碾死一只蝼蚁。


    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只要陛下愿、愿意饶奴才一条小命,奴才为陛下鞍前马后,死而后已,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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