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饱心里憋着气,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秦雄好一顿说。
“吴平安看小田哥不同意他的提亲,就骂小田哥一个哑巴不识好歹,把小田哥都气哭了,眼睛都红了一整天!”
“小田哥平时多爱笑一个人,今天硬是一个笑脸都没了,人都蔫儿巴了!”
话才听到一半,秦雄脸色就阴沉下去,额头皱出两条纹路来。
秦雄放了手里的锅铲,“你看着火,我出去一趟。”
“哥你现在去吴家么,天都黑了。”
“没事,你自己早些睡觉。”
天色黑蒙蒙的,秦饱望着,他哥往东安村的方向走去。
吴平安吃完晚饭,正坐在屋门口乘凉,手里拿着根黄瓜在啃。
远远瞧见一人朝他们家来。
吴平安打细眼认出是秦雄,爬着就往屋里跑,跟那老鼠见了猫儿似的。
“娘!娘,我师父来找我了,你快来。”
秦雄进了吴家的门,径直地往那灶房里一坐,叫了吴平安到跟前来。
吴平安没法儿,只得往秦雄跟前罚站,眼神不住往自己娘身上撇,求助的意味十分明显。
火光把秦雄的脸色映照得更沉。
“秦师傅,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煮碗疙瘩汤吧。”吴氏笑着道,站到吴平安旁边来。
“是啊秦师傅,这么晚过来,先喝口茶润润吧。”吴家老头也道。
吴平安是家里幺儿,上头还有三个哥儿姐儿。
老两口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汉子,自然是千宠万顺。
秦雄接过那茶杯,铛的一声,放旁边桌上了。
“叔,婶子,我也不跟你们拐弯了,就一句话,吴平安如果不愿意学,那此后别再认我这个师父。”秦雄沉声开口。
吴平安头都不敢抬,一点不敢看师父的眼睛。
“娘,我真不想进山了,要不....”吴平安小声道。
吴氏本来白天就在田家憋了一肚子火,被秦雄这么一激,也有些按捺不住。
“秦师傅,你说我们好茶好水地招待你,你这进来就黑着脸一通责问,怕是不合适吧。”吴氏止了笑脸。
“是我冒犯婶子了,当初婶子说吴平安勤奋好学,能吃苦,一定要我收了吴平安这个徒弟,婶子三番五次堵上门来,不惜跪着相求,来折煞我这个晚辈。”
秦雄缓缓道,“还是说,婶子年纪大了,头脑不好使,现在已经记不得这些了。”
“你!”吴氏抚着胸口,显然是被这一番话气着了,“既然你这般撕破脸,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把那拜师的肉菜,加二两银子,全都还来。”
秦雄冷哼一声。
“吴平安,这一年来,我总共叫了你几次进山?”
“娘。”吴平安声音颤抖,不知道为何焦点回到了自己身上,不敢动弹。
“你别以为.....”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秦雄盯着吴平安,打断的却是吴氏的话。
秦雄提了声音,“要了断,今日就了断个干净,不然我便不嫌弃地在这儿住下,直到能了断为止。”
吴家一家人都懵了,这才发现,请神容易送神难。
清水村一村的人都不想招惹秦家。
吴氏当初看中了秦雄打猎的高超本事,非要让吴平安拜师。
她就不信那个邪。
现在终于是信了。
再看秦雄健硕的身子,阴沉的脸色,还有在火光映衬下的脸颊边的长疤。
一家人都生出了些惧意。
“吴平安,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说话。”秦雄道。
“五....五次。”吴平安回答道。
“我叫了你五次,你又进了几次山?”秦雄接着问。
“一....只有一次。”
“进山那次,在山上待了多少天?”
“二十来天。”
“二十来天,我教你东西没?”
“教...教了的。”
“教了什么?”
“教了,教了怎么,那个,陷阱,对,怎么制作陷阱。”
“怎么制作,说出来。”
吴平安快哭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教你的第一件事,身为猎户,要对山林有敬畏之心,我教你观察环境,利用地形,我还教你这山里许多动物的习性,教你制作陷阱,教你如何处理猎物掩盖气息,教你应急避险保命.....”
秦雄娓娓道来,最后不客气地斥责,“一年了,什么都没学会,也没有丝毫进取之心,蠢笨如猪。”
吴平安真哭了,抹着眼睛抽抽,可也不敢动弹半分。
秦雄这才转头,对着吴氏道:“婶子,我虽是个山野粗人,但对这年头拜师的行情,也是知道一二,猎户木工一类,靠手艺吃饭,要拜师,先不说那肉菜蔬果,拜师钱先不少于六两银子,讨个好彩头。”
吴氏的脸歘一下就白了。
秦雄却只当看不见,“当初我念你们拜师心诚,吴平安也是我第一个徒弟,在拜师礼上,我从不曾计较半分,现在婶子既要与我撕破脸,便将那欠我的四两银子补齐了,少了一分,我便日日来要。”
“秦师傅,是我们无礼了,你心胸宽厚,多担待一些,我们一定好好教训平安,让他下次再跟您进山学习。”吴老头用袖子擦汗,他一个外行人也听出来了,秦雄肚子里是真有货的。
原本也是他们儿子懒散。
古人都说,严师才能出高徒。
猎户可是个吃香的本事。
再者,要真是撕破脸,秦雄摆明了态度,不要到银子不罢休。
当初他们为占到便宜有多沾沾自喜,现在就有多后悔。
秦雄对着吴老头笑了下,“叔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是那过多为难别人的,如若下次进山,吴平安再借口推脱....”
“你放心,平安再不会如此懒散了。”吴老头连忙保证道。
秦雄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听说今日,吴平安上我们清水村去提亲了?去的田叔家。”
这话题岔开得太远,连吴氏都没反应过来,只当是秦雄阴晴不定。
原本要嘲讽那不识趣的哑巴小哥儿一句。
却堪堪听出了秦雄话里与田家亲近的意思。
吴氏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可惜了,那位哑巴小哥儿,没看上我们平安。”吴氏道,着重点了一句“哑巴”。
“蠢猪一样,换做我,我也看不上。”
气氛才刚刚缓和。
秦雄一句话,吴氏眼看又要暴起,却被吴老头生生攥紧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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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师傅跟田家可有什么渊源?”吴老头问。
这话算是问到当口上了。
秦雄正襟危坐,看着吴家老两口,缓缓道,“十年前,我们家逃荒到清水村,我爹病逝,我娘怀着小孩难产一尸两命,剩下我与两个幼弟,幸得田家婶子照拂,说是救命的恩人,也不为过。”
“是啊,那年头,饿死不少人呢。”吴老头附和。
吴氏几乎是一瞬间便明了了。
为何一向好说话的闷葫芦秦雄,今日突然这番上门为难。
原是白天在田家惹出的祸头。
秦雄直直地瞧着吴氏,“我当初就在心里发誓,如若以后有人欺负到田家头上,我秦雄豁出命,也要为田家出这个头,报这个恩,婶子,你听明白了吗?”
“是,是。”吴氏憋闷着连连点头,“知恩图报,自然是应当的。”
秦雄告辞离开。
吴氏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
才第二天,吴氏带着吴平安又来了,手里还提了些地里种的青菜黄瓜。
说是给田歌赔礼道歉。
不过田歌出门了,没见着。
等他回家来,就听说吴氏两人,已经被哥哥们拿着扫把赶了出去。
放在门口的菜,也都被嫂子扔路上了。
这一次,吴氏倒没四处囔囔。
只捡回了菜,灰溜溜地离开了清水村。
田歌觉得莫名其妙。
中午秦饱过来,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秦雄提前从山上回来了。
田歌便没心思想别的了。
下午些时候,田歌去刘叔那儿买了尾大鱼,又烧了一锅水煮鱼。
“多装一些给他们。”田有才坐在屋檐下,冲灶房里的田歌叮嘱,“秦小子大方,给了我们许多肉菜,都快还不上情了。”
秦饱在一旁,闻着味儿咽口水,“田叔你说笑了,我这大半月可没少叨扰你们。”
今天是秦饱最后一天来田家吃饭。
田歌打眼一瞧,见秦饱等不及的馋模样,乐得扬起嘴角。
饭菜都在竹篮子里装好了。
田歌让秦饱等等,自己回屋里,关了门,从妆盒里取出口脂。
口脂细腻,颜色艳红。
田歌只敢拿指腹轻轻一点,而后抹匀在自己唇上。
面上和耳垂都陡然热起来。
田歌想了下,又取了帕子来,含着帕子一角,轻轻抿了两下。
灰白的帕子上隐约沾了一个红唇印。
“小叔,你在干什么呀,我进来咯。”壮壮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田歌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忙走到门口,心虚地跟壮壮讲自己还要换衣服。
而后重新关上门。
田歌径直往自己的小木箱走去,从最底下拿出一双布鞋来。
他这十几日在房里悄悄做的,正赶巧,昨日刚做好,今日就听说秦雄回来了。
田歌要带着壮壮,跟秦饱一起去秦家,亲口跟秦雄表示感谢。
这几个月,他们俩家有来有往,倒是在不知不觉间热络起来。
“早些回来,路上注意着。”田有才叮嘱。
-----知道啦。
田歌笑着冲爹挥挥手,便牵着壮壮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