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中的烛火与门外石灯笼中的火光连成一片，风吹动，烛影摇动，碎石子落进水池，惊飞鱼虫。
九条院家宅建造在平安京，距大内里只有一条路的距离，而旁边则是诸多公家的宅邸。他们家家大业大，修建的也分外重工，引川水造曲水，池中设三山，东侧岭山种了大片红枫，到了秋日便是难寻的好风景。
可惜现在这些造景都被打斗毁坏了。
“你说的没错！”鬼舞辻无惨躲过一击，他狂妄地笑着，似乎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是啊，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实际上，从未如此好过！”
恶鬼抬起头，月光印出他一半的脸，另一半被染上了如同火焰烧伤的颜色：“这不正是说明，我是顺运而生的吗？”
他这句话被沢田纲吉打断了。
青年面无表情，在方才那被鬼舞辻无惨躲过的一击中估算到了鬼的反应上限，下一拳立刻变换身形，当机立断地冲着敌人的脸就轰了上去。
这一次，鬼舞辻无惨话也没说完，直接像个嘎嘣脆的小饼干一样被打飞了出去，接着，他狠狠地撞上了假山，在黑夜里发出了巨大声响。
尘土四散，沢田纲吉等待着，他确信鬼舞辻无惨如今顽强的生命——毕竟他的便宜兄弟都那样自夸了。
“咳咳咳……兄长，你也获得了通往永恒道路的门，为什么不想真正推开它呢？”果不其然，鬼的声音响了起来，但这次摆出的姿态也是前所未有的谦卑，像是小时候被沢田纲吉教育一通后难得的乖巧。
他还在试图蛊惑沢田纲吉。
听到巨大声音的九条院父母匆忙赶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突然不用任何人搀扶就能自己直立行走的小儿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如同战神附身的大儿子镇住了。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们家大儿子都是在头上冒火，手里冒火。
九条院夫人喃喃道：“原来是迦具土①吗，我还以为咱家纲吉肯定是天照命呢。”
九条院家主：这是重点吗？
有些跟随两人赶到这里的侍从看到眼前这一幕已经开始不安地躁动，有部分人还发出了尖叫。
“退后，不要在这里待着。”沢田纲吉护住了这些人。
他抬眼看向鬼舞辻无惨：“推开那扇门的代价呢？吃人？”
“——那这就是不对的，我会阻止你。”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的软弱仁慈，怯懦不堪，兄长，实在是让我……作呕啊，”鬼舞辻无惨嘲讽地笑，“那么看看我们谁是正确的吧，希望你那些亮光的小把戏是真的有用，能——”
“——护住他们。”
下一刻，鬼舞辻无惨身后的管鞭突然增加，血红色鞭子极速延长，狠狠甩动。
恶鬼苍白的躯体上凭空裂开几张长着尖锐牙齿的嘴，它们同时发出嘶吼，猩红的痕迹不断在鬼舞辻无惨身上蔓延。
“……似乎当时就是这个样子？数量好像不太够，算了。”鬼舞辻无惨喃喃道。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不正常。
沢田纲吉听到身后的人已经昏了好几个了，剩下的这些也都两股战战，看样子吓得神志不清。
“阿武。”
“我明白了。”
原本在旁边为沢田纲吉掠阵的雨之守护者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一转长刀，将几根管鞭贯穿，狠狠钉到地上。
“我会把这些人安全带离，阿纲，小心点。”
沢田纲吉点点头，等山本武走后才皱起眉头。
他的身体正在飞速发生变化，有些难以言喻的触感被开发，他能清楚的闻到空气中鲜血的味道，根据系统那句“以血肉为食”的提示，再结合鬼舞辻无惨的状态，很明显地说明了鬼这一物种的饮食结构。
可他对于人类血肉并没有产生很大的欲望，顶多是从“看着反胃”变化到“平平无奇”。
但对鬼舞辻无惨来说好像并不是这样，他简直是一副“血肉才是人生的补品，大补.jpg”的表情。
……我不会被平安时代的饭折腾出厌食症了吧。
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地想。
虽然是在想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但超死气状态下的沢田纲吉看上去还是相当靠谱，他手中火焰亮度不断提升，一瞬间竟然令鬼舞辻无惨产生了那火焰如同太阳的错觉。
久久不用的彭格列指环退去能耗较低的伪装状态——彭格列技术部在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就为其做了改装，因为沢田纲吉已经很久没有遇上值得出手的敌人了。
彭格列首领并不是战斗狂，他守护者里那位战斗狂已经是经典中的经典款了，并且沢田纲吉很多时候都怕痛，怕输，怕失败，小时候和其他敌人战斗都会害怕地浑身发抖。
现在好一点，但他也并不觉得每一次和人交手自己都会赢。
他出手只是因为要保护一些人。
这些人可能是他的朋友，也或许是其他认识的人。
*
鬼舞辻无惨不对劲。
直觉不断地拉响警报，提醒着沢田纲吉，有什么地方一定被他忽略了。
但他估算了一下鬼舞辻无惨和自己的实力差距，觉得自己锤他就像锤小饼干，好像也不存在什么中场开香槟被反杀的可能性。
“那你的实力应该比你说的好听。”沢田纲吉抬手，机动力极高的火焰一瞬间将他带到鬼舞辻无惨面前，盛放火焰的手罩住鬼舞辻无惨的脑袋狠狠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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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嗑，迸溅出的火光烧灼皮肤。
但就是这么一嗑，沢田纲吉猛然停住。
——糟了，这玩意怕是跑了。
他手下毫无动静的“鬼舞辻无惨”被火焰一烧，立刻散落成一堆碎块，看不出这些东西之前组合成了一个人体。
沢田纲吉猛地甩手，想把那如同死肉一样的触感甩掉。
他绝对没有杀死鬼舞辻无惨。
不管是直觉还是长年累月的战场经验都在诉说着这一点，但另一个毫无争议的事实就是鬼舞辻无惨在他眼皮底下用某种方式逃脱了。
他哪遇到过这种场景，早年打各路人士的时候也没碰到过这种狠话都放出去，结果还偷偷摸摸留后路自己跑了的。
不是——
啊？
他有没有一点身为反派boss的自觉啊？
如果说当年白兰xanxus使出的手段叫“卑鄙”，那鬼舞辻无惨完全可以说是“无耻”啊。
沢田纲吉冷着脸，露出了智慧的眼神（bushi）。
【获得cg：漏网之鱼。】
【彭格列友情提示：谨防反派的战斗诈骗，不轻信，不上头。】
【获得称号：傻白甜。】
【此称号仅供娱乐，佩戴时无法获得其他特殊效果。】
“说谁傻白甜啊！！”
多多少少有点恼羞成怒的沢田纲吉刚想把系统屏幕关闭，眼不见心不烦，就在这个时候——
他眼睁睁地看着系统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宛如见鬼一样自动关闭了通知界面，自动打开了卡池系统，自动地让抽卡券中的数字减了一。
系统安静了下来。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什么意思？
被鬼骗了还有惩罚机制吗？
不会是出bug了吧。
如果是系统抽风到时候会有闪退补偿吗？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
沢田纲吉已经开始幻想闪退补偿能不能是“常回家看看”的时候，卡池终于有了反应。这一次，没有介绍，没有卡牌，只有屏幕上一个小小的开口，系统“啊——呸”吐出了一个东西，
——看得出相当不情愿。
随后，一团白乎乎，毛茸茸的胖团子像个炮弹一样被吐了出来。
它正好乱七八糟（？）地砸进沢田纲吉的怀里。
沢田纲吉定睛一看，然后就在这个凌乱的，胖成菠萝的团子脸上看出了什么。
随后，沢田纲吉发出了一声，呃，就像——其实也不是好像而是事实——自己散养的鸟在某个地方被薅光了毛的惨叫。
——“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