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眉车缓缓驶过,车上的铜铃叮叮咚咚,一直响到朱红鸟居前面。
侍奉神明的巫女已经恭候在鸟居面前,他们亲自为这辆车掀开了车帘,迎接来客。
路过的人群中,某位前来游玩的贵族好奇地看向牛车,将纸扇打开,遮住脸,询问身旁的好友:“那是谁?”
他的好友回答:“啊,那是九条院家的长子与次子。”
“他们家竟然和阴阳道也有关系?”
“四海君竟然不知道?”他的好友惊讶地看他一眼,“与九条院家族同出一脉的藤御院家一直是阴阳道中十分有名的存在,他们家血脉似乎有惊人的直觉,能够预见未来的事情。”
“直觉啊。”男人将扇子合起来,嘴角挂起让人看不清的笑意,他的皮肤极白,但是如同死人一样的青白,因此额头上有那道浅浅的线变得模糊起来。
“真不错。”他意味不明地感叹。
*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九条院无难被搀扶着,下车下得艰难,他撇了眼面前的深山老林,以及深山老林上的神社,估算距离后扯起嘴角,“他们终于要放弃我了?”
他前不久刚生了一场大病,昨天想要作妖还被沢田纲吉打断了施法,现在整个人都像一个随时爆炸的炸药桶。
沢田纲吉知道九条院无难说的“他们”指的是九条院夫妻,他对那对老好人夫妻感官良好,或许因为踟蹰错过了矫正小儿子的机会,但起码两人都尽到了父母的职责,而且说实话,九条院无难的性格也不是常人能够轻易干涉的。
他是生下来就携带着宿命的人。
“没有,”沢田纲吉心平气和地回答,“他们不会放弃你。”
九条院无难嗤笑医生:“那还真是善良。”
“有时候,无难可以不那么极端,”沢田纲吉说,“至少父亲母亲对你的爱无可置疑。”
走过了鸟居,前方就是神明居所,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要下车步行到达山顶。
这地方的台阶修得质量堪忧,九条院无难几乎是依靠着侍从,被半抱半扶地向上走。
山中十分宁静,大部分前来祈福的人都去了山下的神社,而山上的神社从不开放给陌生来客,没有来来往往的人,久而久之,这里呈现出一种粗糙的人类痕迹与生机共存的状态。
“人和人在不断结缘的过程中相互连接,不管是子女或者朋友,只要往相同的方向走,那就永远不会走散,生死也不能阻隔。但如果背道而驰,那么就算曾经再亲密再血浓于水的关系,也会消磨。”沢田纲吉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说道。
有时候他也会跟九条院无难说点推心置腹的话,至少语言的确是最低成本的沟通方式,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
倒不是说平时不愿意说,而是因为九条院无难是个很难搞的孩子,他们的脑回路用天差地别来形容甚至都有些不够,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九条院无难可能听不懂他说的话。
他真的是人类吗?
沢田纲吉会这么想。
是人类的话就给我说人话吧。
这十年里,沢田纲吉还是靠武力强行把“别人的生命也是生命”这个概念灌输到了九条院无难的脑袋里,他觉得他都快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哥哥。
即便做到这个程度了,他也不敢打包票真的有效果,况且他无法真的下狠手,像殴打过去那些昏了头的反派一样殴打九条院无难,先不说他愿不愿意下手,光说便宜弟弟的身体就是问题。
今天沢田纲吉一拳打下去,明天九条院家丧子兄弟相残的消息就得传遍京都。
“是吗……”九条院无难看着前方兄长的背影,低低地说,“可是那些东西都不足以到达永恒。”
他的瞳孔闪过一丝猩红,像是非人非鬼的偏颇。
有人遮住了前方的身影。
九条院无难再次和兄长身后的黑发侍卫对视,随后便厌烦地移开了目光。
——真碍眼。
他想。
简直就像是守在神明身边的狛犬,听到一点动静就会风声鹤唳地警戒起来。
*
藤御院和九条院同出一脉。
他们的亲密体现在方方面面,最明显的的便是家纹的纹样。
九条院的家纹使用紫藤和月轮相互缠绕,而藤御院则是用紫藤和日轮组合延伸,只要了解,便明白两家是明晃晃地将“我们是兄弟”写在了脸上。
不过由于一个是掌握权势,如日中天的公家,一个是在阴阳道举足轻重地位的家族,他们并没有愚蠢地将这段亲缘关系大肆宣传。
这一代的藤御院家家主是个黑发黑眸的少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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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小了不少,才十五岁。
“大兄!”他看到沢田纲吉的一瞬间有几分欢欣鼓舞的意味,跟之前过来看他是那副端庄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你来了!”
“朝影最近怎么样?”沢田纲吉摸摸他的额头。
觉得这才对吗,不是他自夸,他对付小孩子其实很有一手的。
“很好哦~阿灵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下山了,”小孩叽叽喳喳地说,“大兄今天过来是看我的吗?”
“是哦,顺便把我的弟弟带过来祈福。”
沢田纲吉让出位置,把九条院无难推到藤御院千代春面前。
藤御院朝影和九条院无难面面相觑。
两家同出一脉,从未彻底断开联系,或许正式因为相似的血脉,即便是隔了那么多代,他们的长相也隐隐有几分相似。
比起沢田纲吉,他们两个看上去更像是同胞兄弟。
但出乎意料,两人颇有些相看两厌的意思。
九条院无难不用说,他看狗路过都要给狗两巴掌,讨厌别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一直是乖宝宝的藤御院朝影却展现出了比九条院无难更激烈的反应,他抓住沢田纲吉的手,像是骤然惊醒的动物,连连后退,甚至没注意身后的石子。
山本武上前扶住快要跌倒的藤御院朝影,沢田纲吉将他带到身后,看他面色惊惧目眦欲裂的样子,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他、他——”藤御院朝影指着九条院无难,一字一句好像要把喉咙劈开,用血指控,“他会——”
谁也不知道藤御院朝影到底想说什么,他吐出那几个字以后,好像不堪重负,直接颤抖着昏了过去。
藤御院家方寸大乱,无法迎客,他们只好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沢田纲吉看着一露面就给人整晕的九条院无难直皱眉,心想这是什么恐怖的技能,连xanxus都不足以看一眼就用意念把人打晕,但他便宜兄弟做到了,现在甚至若无其事地发出嘲讽,说人家是胆小如鼠的病秧子。
沢田纲吉:?这人在说谁?
他刚想吐槽,可还没张嘴,就看到九条院无难突然抬起头,说:
“让那个医生给我医治吧,我同意了。”
“但是。”
“你要和我一起喝下那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