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上摩天轮,一是因为它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看上去安全不少。
二是源自于倪烟和厉明烃的一句玩笑话。
“我有办法从程宴声那儿拿回保险柜钥匙,你信吗?”
“说来听听。”
“你过来我告诉你。”
厉明烃笃定她不敢上去,笑的一脸欠揍。
倪烟当然不能如他所愿,掏出墨镜往脸上一戴,心一横就往上走了。
结果厉明烃又说下去再告诉她。
倪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摩天轮正在缓缓上升,她总不能中途跳下去。
所幸的是她坐在最里面,厉念因坐在她和厉明烃中间。
外面的风景被他们挡住了大半,倪烟也没那么害怕了。
睁眼不敢,但她学旁边的小姑娘悄悄许起了心愿。
小姑娘祝她平平安安,永远陪在她身边。
那她就祝小姑娘万事遂意,也祝厉明烃长命百岁。
从摩天轮上下来后,他们又一起吃了个饭。
一直到天黑了好一会儿,厉念因才念念不舍地放她回家。
京郊别墅门外,厉念因甜甜地开口:“姨姨,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呀?”
倪烟还没回答,厉明烃就一股脑将她塞入车内,“想见面随时都可以,你说是吧阿烟?”
倪烟对着小姑娘殷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她以为厉明烃会立马上车离开,结果他命人关闭车窗将她拽至一旁,“下午说的是真的,我从不骗人。”
倪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保险柜钥匙。
她笑了笑,“据说程宴声戴在脖子上从不离身,你能有什么办法啊?”
“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你只管耐心等着就是。”
厉明烃说完,转身上车。
他的手刚放在车门把手上,倪烟又叫住他:“前不久被雷劈的是我的坟吧,要不解释下你为什么要叫我老婆……”
她话还没说完,厉明烃落荒而逃。
倪烟目睹车子越开越远,默默将那句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无论如何,谢谢你保留了我最后一丝体面。”
她转身进门,一眼就看见屋内的沙发上坐着位不速之客。
“烟儿,你回来了,我一个人等了好久。”
田珩玉红着脸,中途被尿憋醒才想起来自己迷迷糊糊要找倪烟。
他喷了好几种味道浓厚的香水才勉强盖住身上的酒气。
他的烟儿,最讨厌他喝酒了。
可是只有喝醉的时候,他才能梦见他的烟儿。
平常都见不到。
哪怕现在烟儿回来了,他一时半会也戒不掉喝醉酒的习惯。
“我从来没让你等过。”
倪烟皱眉,避了开他的拥抱。
“这是我家,你怎么进来的?”
田珩玉眼睛泛着泪光,颤颤巍巍放下手,“门口的石狮子嘴里有备用钥匙。”
他受不了倪烟对他如此的冷淡。
可是如今的他,没身份指责她,也不敢指责。
“我只是想见见你。”
倪烟冷声道:“我不想见你。”
“你想见我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可以登堂入室。”
“我想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田珩玉话语中的那点儿委屈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只能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
对不起留她一个人冷冰冰地躺在手术台上。
“算了。”
倪烟装作不在意地开口:“你走吧,在我身份恢复后,除了领离婚证那天,我不想再看见你。”
田珩玉手心握了松,松了紧。
脸上笑的比哭还要难看,“早上的新闻……是误会。”
他故意提出来,只是想看倪烟对他还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结果被她迅速打断,“早上的新闻我看了,别再三心二意辜负人好姑娘了。”
倪烟又不是不上网。
加上她那个叫姜允的网友对她的情史特别感兴趣。
新闻还没出现在热搜时,她就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照片上的女人叫李清遥,早年靠田珩玉母亲资助读完研究生后初步在田氏站稳脚跟。
如今是产品研发中心的总经理,同时也是田珩玉的未婚妻。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原定的婚期是下个月末。
结果没想到倪烟突然就活过来了。
被宣告死亡的人重新出现后,婚姻关系也会发生变化。
倘若田珩玉没有再婚,多年前的那张结婚证就依然有效。
倘若田珩玉再婚,原婚姻关系无效。
但倪烟偏偏早来了一个多月。
她心里反倒希望田珩玉和李清遥早点领证,这样她就不用专门和田珩玉跑一趟民政局了。
“我找她是为了取消婚约,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田珩玉想说他留下李清遥,只是因为他的母亲被他软禁后,长时间见不到李清遥就会大吵大闹。
再者他身边碰巧需要一个女人挡桃花,这才订下这个有名无实的婚约,容许她待在身边。
他不敢说的是,最初决定留下李清遥,是因为她的性子和小时候的倪烟一样,温柔乐观。
长相也有三分像。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未动过心,充其量二人只算半个兄妹。
田母早认她做了干女儿。
可这些没必要告诉倪烟,他也没胆子告诉倪烟。
程宴声和他那个养妹就是前车之鉴。
伤他的烟儿至深。
倪烟不想再谈,她打电话给保安将田珩玉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没什么会抱的那样亲密,被媒体说成是情人吗?
恐怕田珩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他们认识的前二十五年,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别的女人。
哪怕之前他们并未在一起。
十年过去,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倪烟不需要田珩玉在她去世之后终身不娶,她只是希望他可以认清自己的心。
李清遥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才会让他别辜负人好姑娘。
“睡了吗?”
送走田珩玉,倪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所幸发消息给厉明烃。
那边很快回复,“没呢,你还不睡,在想保险柜钥匙的事吗?”
“不是。”
“是想让你帮我问问林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恢复记忆。”
“这两天我又想起了很多事,关于田珩玉的,关于程宴声的……可我始终想不起来我死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