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
王福把碧儿买通宫人的事情告诉了李世民,这让他一下不淡定了,眼神闪烁不停,内心慌乱不安。
没想到她自己查起自己来。
李世民召唤了尉迟,尉迟刚要行礼,他说:“朕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尉迟看着眉头紧皱的李世民:“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把若离约见唐俭的事情告诉了尉迟。
尉迟惊讶:“是若离姑娘想起来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不应该呀,她怎么会想起唐俭?”
尉迟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该不该说,李世民发现他神情奇怪,问:“有什么话要说吗?”
“臣..”他忽然脑门出汗,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第一次宴会的时候,若离姑娘见到过唐俭。”
什么???
李世民如同惊天霹雳:“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朕。”
尉迟赶紧认错:“臣,臣当时觉得若离根本就不认识唐俭,所以没觉得很重要。”
“你,你真的是,朕..”李世民又想发脾气,尉迟立刻感到不妙,赶紧后退。
“怪臣,怪臣说晚了。”尉迟转移话题:“上次河间郡王也可能让她想起什么。”
“河间郡王?”
提到李孝恭李世民也是心头一紧,那日他不停地对若离大喊阿岚。
李世民:“王福。”
王公公听到李世民喊他赶紧上前跪下:“小的在。”
“你,去查,最近若离的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仔仔细细的找,这么大的皇宫总有人看的。”
“是。”
李世民揉了一下眉头。
怎么会这样呢?哪里出了问题。
“陛下,会不会太过忧虑了?”
尉迟敬德知道李世民对若离的感情,也没有见过他对待其他女人,能像对待若离这么用心的。
“希望是我过于忧虑了。”
..
半夜宫里突然转来消息,皇帝陛下下敕令,命唐俭返回老家并州,没有任何理由。
唐俭看到宫里传来的敕令,心里很是奇怪,但又不能违抗和质疑,而且是要求唐俭立即动身一刻也不能耽搁。
这根本就没有让他有思考和道别的时间。
他给河间郡王写了一封信,特意交代家奴把这封信,一定要交到李孝恭的手上。
此时的若离还不知道唐俭被调离长安,她下一步就要去长孙皇后那里了。
来人禀报,若离姑娘求见。
长孙氏有点奇怪,放下手中的书,思索了一会,说道:“让她进来。”
见到若离,她温柔道:“若离姑娘,怎得空来看我。”
若离行礼:“殿下是六宫之主,不面见岂不是没有礼节。”
长孙氏听了这话,微微点头。
若离看着长孙皇后,实在是不能接受面前的人,依然淡定的叫着她若离。
“今日来何事呢?”
若离直接开门见山:“今日来,是想问皇后,长乐门里的太子妃因何事而被关押?”
长孙氏听到前太子妃,脸色明显慌了一下,思绪过后淡定反问。
“为何问起这个?”
“我前几日去了哪里,见到了她。”若离明显是不打算撒谎了。
长孙氏惊讶的卡看着眼前的人,顿时觉得,唐岚又回来了。
“看来皇后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
长孙氏站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还未得二郎同意,她不能回答若离的问题,如何隐瞒过去呢。
若离快步绕到她的身后,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长孙氏的脖子上,试探着问:“唐岚是我吗?”
长孙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是。”
长孙尽量让自己平静,她笃定若离不敢真的伤害她:“若离,你冷静一点。”
若离听着这个名字,越来越觉得刺耳,生气道:“你不要叫我若离。”
“有些事情对你不好。”
“是吗?”若离的手开始颤抖,强装淡定:“你为何和他一起隐瞒,你们不是夫妻吗?为何为他这样委屈自己的感情。”
长孙氏轻微咬了咬唇:“他是皇帝,有在多的女人,也只有一个皇后,女子本就不易,何苦互相伤害,你在他心中我自然知道,我在他心中自然也有一处。”
这样大度的回答,让若离不禁失笑:“不得说你说皇后呢。”
“我自小与二郎相识,脾气秉性摸得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若离还想问,这时,门外突然禀报:“殿下,陛下来了。”
长孙氏一个转身,夺下若离手上的簪子,藏进衣袖中。
李世民刚交代王公公要处理的事情,听宫人来报,若离面见皇后,他赶来看看,一进来二人面对面站着。
他走到若离身边问道:“怎么了。”
若离垂下眼眸不说话。
长孙氏看向李世民说:“二郎,若离有孕在身,要好好休息才是。”
他见若离脸色不好,直接抱去回寝殿。
怎么与她说话,她都不理会,实在不想回答就说自己累了,李世民想着她有身孕也只好由着她了。
若离经过皇后的反应,越来越清晰,她活在李世民编造好的谎言里。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准备拿粉扑给自己补妆时,发现首饰盒内有一封信。
上面写着:至唐岚。
若离打开看信中的内容。
“阿岚,若欲离此,初五赴青龙寺,汝来与否,吾皆待之,孝恭。”
若离看完信把它烧掉了。
李孝恭收到唐俭的信,立刻收买宫中的宫女,通过关系找到碧儿,将此信转达到若离手上。
碧儿内心过不去,又不知该怎么做,看姑娘如此痛苦,她决定把信给到若离,就当是报恩了。
将信放入首饰盒内,准备离开。
她就被王公公带走了。
唐岚看到信后,就像看到了希望。
准备等碧儿回来,一起离开,可是她等啊等,碧儿没有回来,来的是其他宫女。
若离问碧儿去哪里了,她们都纷纷摇头,觉得事情很奇怪,决定亲自去找一找。
找啊找,来的东宫的一处殿外。
她走过去看到两个人抬了一个东西,上面盖着白布,血还在地上滴着。
一阵风把布吹开了一个角,露出了碧儿的脸。
若离慌忙走过去,大喊她的名字,看着碧儿惨白的脸,简直不敢相信,哭泣不止。
李世民闻声而来,看着若离抱着碧儿大哭。
他一气之下处死了碧儿。
他走到若离身边,想要抱住她安慰,却被她恼怒推开,崩溃大喊:“你到还要杀多少人?”
身子太弱,又在怀孕期间,情绪不稳定而昏倒。
太医赶紧把脉开药方,确保胎儿稳定。
若离再次醒过来,她绝望的看着天花板,眼角不停的流泪。
两天了,不吃不喝。
李世民喂她喝药,她倔强的回过头去。
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你到底要我怎样。”
若离依旧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样子。
李世民把药碗递到她的嘴边,她面无表情:“你不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吗?”
依然无动于衷。
李世民不在像前两天那样有耐心的去哄了:“这药你必须喝。”
他一把把她拽入怀中,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喝下去,若离拼命挣扎,她哪有力气逃的过,根本推不开他。
第二天,
第三天,她终于乖巧了。
因为,在过两天就是初五了。
“不用,我自己来。”若离看着端来的药,她主动伸出手去接,一口气喝了下去。
李世民心里放松了一下,终于学乖了。
不但主动喝药,还主动吃饭,要养好身体,才有力气跑。
她有意无意的跟李世民说,想去青龙寺拜拜。
“为何想去青龙寺?”
“为,为了我们的孩子。”说这句话时声音渐渐变小。
想着她整日闷在宫里,出去走走也好。
“我陪你去。”
若离心虚抬头,看着他拒绝道:“皇后陪我就好,二郎那么忙,不用为此事挂心。”
“嗯..那我忙完在去吧,你和皇后先去。”
最终他还是要去的。
若离见争论不过,就没在说话。
不然,他就要起疑心了。
初五,青龙寺。
李孝恭早早安排了人在这里等候,计划了最佳逃跑路线,就差若离的出现了。
渐渐皇后的马车出现了,慢悠悠的向青龙寺的方向前行。
李孝恭知道唐岚看到了信。
若离故意打开窗户透气,她的目光在找李孝恭的位置,进到青龙寺院内,她看到了很多便衣,感受到这是李孝恭安排的人。
若无其事的进大雄宝殿祭拜。
两位贵人的到来,让青龙寺警戒了不少,寺院的方丈都出来迎接。
一切都在循序渐进。
结束后,若离借机说要去茅房。
长孙担心她有孕在身,让侍女陪着。
若离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她深呼吸了一下,故意走到无人的地方。
“姑娘怎么不走了?”
若离看着她,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姑娘说什么?”话音还没有落,人就晕了过去。
李孝恭小心的把人放到一边,拉着若离往备好的逃生路线离去。
这时,李世民已经到了青龙寺了,他比昨天说的时间来的还要早一些。
前脚刚跨进门,后脚就听见有人叫喊。
“姑娘不见了。”
待李世民反应过来,李孝恭已经驾着马车离去,马车飞速前进,不顾阻拦,破门而出。
一行人追着马车跑。
李世民看着远去的马车,一拳打到柱子上,这次若离真的惹恼了他。
他发出命令,立即封锁整个长安城。
马车的速度快,皇帝下达命令的速度也快。
李世民下了追捕令,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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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一口气跑出了长安城,来到城外的一处私宅暂住。
这个私宅是唐岚之前购买的,“贪污案”结束后,她选择卖掉了,买下它的人正是李孝恭。
李孝恭拉着若离走进去,院内杂草枯萎,推开门潮湿的霉味袭来,寒风穿过空荡的房间,显得更加凄凉与孤寂。
若离捂着嘴巴,避免再次吸入凉气。
李孝恭说:“待我打扫一下,晚上生个火,暖暖房子。”
“嗯。”
李孝恭安排好若离,一个人将院子里的杂草清除到一边,去后山上砍了点柴火,又去了镇子上买了生活用品。
若离看着李孝恭买回来到物品,多数是女子所有。
“你怎么不为自己买点。”
李孝恭笑道:“我一个男人,用了不了那么精细。”
房间里的温度慢慢上升,床榻也被整理干净,他为了若离睡的更舒服一些,将垫被又加了一层。
若离见状阻止:“不用这样,冬天这么冷,你也别冻着了。”
李孝恭温道:“你是孕妇,哪能这样将就。”
若离看着李孝恭眼眶泛红,除了感谢,已经没有在多的话了。
“谢什么,我们可是多年老友啊。”
她看着李孝恭的脸,记忆涌上心头,她垂下眼眸,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别哭呀。”李孝恭为她擦去眼泪。
若离吸了吸气,定了定情绪:“你这样带着我跑,你的家人怎么办?”
李孝恭安慰道:“别担心,他刚登基没几个月,不会再做出过分的事情,我的家人,不会因我而连累。”
他就赌李世民要名誉,还是要女人。
晚上,李孝恭怕若离一个人害怕,睡在她床榻边,陪着她。
他对若离十分体贴,怕她孕吐厉害,他乔装出门去买了酸梅,酸枣之类的,反正是酸的他统统都买回来。
若离总是内疚:“孝恭,你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李孝恭也总是想让她放宽心:“别这么说,我乐意照顾你。”
他动手能力非常强,短短两天就把这里布置有家的味道,厨房炊烟升起,若离一旁切着菜,一边煮着面。
孕妇需要忌讳的东西,他不懂的话,会问买菜的阿婆。
“年轻人,又是你啊。”
“是啊,阿婆。”
“最近夫人可还好?孕吐厉害吗?”
“还可以。”
卖菜的阿婆,看着小伙子不错,多送了他几颗野果子。
两人正礼尚往来,街上出现了一些官兵,李孝恭看到正在盘问的官兵立即溜走了。
李孝恭回到家,看见正在烧饭的若离,恍惚间觉得眼前的她,仿佛就是自己的妻子。
若离见他呆呆的站在门口,问道:“回来了。”
“嗯”
李孝恭走进厨房,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看着灶台上的吃食,赞道:“香。”
“哼哼..你快去洗手,好吃饭了。”若离摆放着碗筷。
李孝恭正巧把阿婆送的野果子顺手洗了。
“辛苦了,等我们去了苏州,不会在这么辛苦,到时候你来挑选喜欢侍女,家奴。”
若离夹了菜到他的碗里:“我哪有那么矫情,这才怀孕而已。”
“我不想你辛苦。”
若离笑笑没说话。
一大清早。
李孝恭早早出门买了东西,以免再次遇上官兵,看到路边的花开的极好,便采摘回来。
他敲开房门,把花放在身后,给若离一个惊喜。
若离看到花很开心。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一抱。
若离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两人尴尬住了。
若离勉强笑道:“孝恭,谢谢你的花,很好看,”
“嗯,喜欢就好。”
这一天,两人没有往日的话那么多。
若离思虑许久,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她不该让孝恭为她付出这么多。
早上李孝恭叫她起床,一进门,发现若离早早就起来了,坐在窗边看着他昨天送的花,神情悲伤。
他走过来坐在若离的对面:“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她抬起眼眸,李孝恭温柔道样子让她内心更加愧疚。
“这些日子,我很开心,谢谢你救我出来。”
若离摸了摸腹部:“我和她都不值得你这样断送前程。”
她真的很想跟孝恭走,可是这一切她觉得非常不值得。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孝恭见状,为她擦眼泪,温柔道:“阿岚,这是我愿意做的,你不用自责。”
“你不是孩子的阿爹,我..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李孝恭把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放心把孩子生下来,我来养。”
若离听了还是摇头:“这孩子真的不值得,我讨厌这个孩子。”
“阿岚,我知道你的担心,我最不希望的是你恨自己,恨孩子,我们远离了长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