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着他的脖子,面色阴沉如恶鬼,冰冷无情:“孤真不明白,你一个快死的人,凭什么能得到她的青睐?她与孤才是最合适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孟扶桑脸色难看,他抓着男人的手,想要挣脱,但是对方的力气太大,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
他的脸憋得青紫!
眼看着就要断气,裴珩又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
大口的空气灌入胸腔,孟扶桑剧烈咳嗽,躬身颤抖,倒在床榻一侧,唇边已有鲜血咳出!
良久,方才恢复一点平静。
只是,依旧狼狈。
孟扶桑喉间发出一点浅笑,笑声在寂静的内室回荡,带着几分嘲弄,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裴珩,眼中情绪沉浮明灭,教人看不明白:
“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本拥有一切,是你自己将这些越推越远,阿绾愿意同我在一处,是因为,我明白她的苦楚,而你,只会让她难受。”
“她回京多日,殿下可曾问过,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你可有发现,她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罢了,你若是明白,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殿下既觉得是我从中作梗,那便杀了我吧。”
裴珩听着,忽然笑了。
他眸色幽幽,眼中寒意不减:“杀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孤与阿绾的事,不劳你操心,你现在还有闲工夫在此废话,倒不如好好想想,今日,你要如何脱身?”
孟扶桑皱了皱眉。
“阿绾,最讨厌不忠之人。”裴珩面色冰冷,三年前,便是她撞见了他跟苏雪儿的事情,他还记得,她当时是如何生气的,那是他认识她这么多年以来,瞧见她最气愤的一次,因他不忠,她竟气愤到要退婚。
当年,她不曾忍,连他这个太子都敢忤逆。
今时,她亦是如此,他不相信,她在看见自己即将成婚的夫君和别的女人欢好后,还能笑得出来!
他就不信,都这样了,她还对孟扶桑不离不弃!
裴珩话音方才落下,一个貌美的女子,便被带入了房中。
裴珩冷笑,忽得捏起孟扶桑的下巴,强行喂了两枚药!
“此药,可是孤耗费心思,才取得的补药,你吃了,少说也可多活几日,至于另一枚,自是可以令你欲罢不能的药。”裴珩笑容恶劣,他手下侍从,已经将屋内的人全部都丢了出去,只留下了那女子。
“孟世子,好好享受,孤给你送的美人吧。”
男人的话音随之房门关闭而消失,屋内,只剩孟扶桑错愕的目光和女子有些羞红的面庞。
许绾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镇南侯府。
她回来时,看见的便是满院被绑的下人。
府中痕迹,每一条都昭示着,这里有人来过,而且,来者不善。
她心如擂鼓,无端的后怕蔓延而来,她双脚发软,几乎有些不敢探究,唯恐自己推开门,看见的便是孟扶桑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纵然害怕,但她依旧心存希望,打开了房门。
她冲入屋内,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气味,无不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因为她的闯入,床榻上的女人忽然翻身下床,匆匆披了一件衣物,跪在地上求饶:“贵人们息怒,我也是被逼的,我是良家女,昨日前父亲病逝,我无钱安葬,只得卖身,方才的贵人买下了我,让我……让我来此……”
“他有恩于我!我不得不从!”
“如今事成,要打要骂……我也认了!”
女子瑟瑟发抖。
许绾却半点也听不进去,她一个箭步上前,迅速给孟扶桑诊脉,脉象虚弱,但好在平稳,此刻并无性命之忧。
确认过他的安全,许绾这才松了一口气。
孟扶桑中了药,方才与那女子欢好,全是女子主动,他本就体弱,又被绑住了手脚,当下被迫承受,此番被人瞧见,难得有了几分羞恼窘迫,十分的尴尬:“阿绾,我……”
“不必多言,我明白,委屈你了。”
许绾给他解开束缚,言语间尽是愧疚之意。
都是因为她,他才受到了这等羞辱。
若不是她将他牵扯进来,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了!
“……我没事,我是男子,这样的事,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你不要因此自责。”孟扶桑出言宽慰。
许绾抿唇,到底没有回答,她迅速将外头被绑的下人们放开,心头越发沉重。
福生第一时间冲进去看自家世子。
瞧见他没事,也才是松了一口气。
那女子也先被拉了下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众人多少是有些尴尬和后怕,不过此刻孟扶桑不提,大家也就先将此事掠过。
许绾在屋内,只觉得有几分疲累,她道:“今日,只是太子的警告,只要你我一日不退婚……他就不会善罢甘休,他这是在逼你,也在逼我,我真的不能再连累你了。”
当日为了救她,他只能请旨赐婚。
如今,为了救他,她或许,也该去请旨退婚了。
“请旨退婚,你会成为众矢之的……绝不可如此,他不会放过你的,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若被他发现,此事恐难成功,你难道要就此放弃吗?”孟扶桑被福生扶着起身,他依旧虚弱,体内药力开始散去,他的脸色到底是不好看:
“你也瞧见了,我这身子,迟早的事情,若是死了,也不过比你多行几步黄泉路罢了,有什么要紧呢?”
“答应我,不要委屈自己。”
“这些,于你而言不是坏事,遇事之前,先想想自己好吗?”
孟扶桑叹息。
她从前,就是太过良善,碰见事情第一个念头,竟是顾着别人。
若是能多为自己想想……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灾祸了。
唉……
“……你怎的这般好?”许绾听了只想哭,怎么会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护一个外人呢?
“因为你是我妹妹。”孟扶桑失笑,只是,笑着笑着,他口中腥甜上涌,一抹血色自唇边溢出,到底还是撑不住倒下。
许绾扶着他,跪坐在地,屋内一众侍从兵荒马乱,良久才将人安顿好。
许绾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到底垂下了眸子,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