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感冒了?
霍深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视线从她的脸滑向她递出来的手掌。
两秒停顿,他伸手回握:“你好,霍深。”
是熟悉的柔软的触感。
短暂的交握后松开,霍深收回手,垂在身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两下。
他坐在主位,沉默地听着何姝妤汇报项目进度。
他对这个项目不了解,又或者是存了挑刺的心态,问了何姝妤不少刁钻的问题。
何姝妤都能回答,但话语很简短,像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和霍深多说。
会议开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临近饭点,出于礼貌,霍深留何氏的员工吃午餐。
“谢谢霍总,不过我们还要回公司处理一点事情。”何姝妤话音一转,“不知道霍总今晚有没有安排?我可否请霍总共进晚餐?”
霍深的视线太有重量,落在何姝妤身上,让她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何总。”霍深开口,语气直白,“你想追我?”
事实上,霍深从不会问女士这种问题。
他从不给别人追求他的机会,对女人的爱慕也只当视而不见。
但何姝妤不一样。
她的语气太笃定了,好像确信他不会拒绝她。
呵,她凭什么觉得他不会拒绝?
“原来我的心思这么明显吗?”何姝妤笑眯眯地,又走近了一步。
霍深警惕地后退一步。
“霍总这是,在怕我?”何姝妤歪头。
“怎么可能!”霍深断然否认。
“那霍总,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霍深冷声道:“何总已经结婚了吧?你这么轻佻,你的丈夫不介意吗?”
何姝妤短暂地“啊”了一声,抬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没关系的哦,他不会介意我追求你的。”何姝妤漫不经心,“霍总很介意我结婚了这件事吗?”
“不守妇道!”霍深厌恶地皱眉,“如果何总再对我进行骚扰的话,我大概要重新考虑两家公司的合作了。”
事实上,他至今没想通,他怎么会找何氏合作。
“好吧。”何姝妤叹口气,勉为其难地退一步,“那今天就不打扰霍总了。”
何姝妤没有纠缠,带着下属离开。
霍深快步回了办公室,坐下来之后,却好半天都没有开始处理公务。
助理整理了刚刚的会议记录拿出来给霍深过目,见霍深沉着脸的样子,试探地问:“霍总,和何氏的合作项目,您需要转手出去吗?”
其实这种级别的项目,经理负责,很足够了。
霍深沉吟几秒,拒绝:“不,不用。”
助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霍深觉得,何姝妤这个女人有些邪性。
他那些下属个个都是精英,万一何姝妤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当然,他不是怕何姝妤移情别恋,他是怕自己的得力手下被莫名骚扰。
作为一名合格的上司,自然要多体恤下属,为下属着想。
第二天一早,霍深刚进公司,秘书就抱来一大束马蹄莲,因为过于新鲜,花朵上还有滴滴露珠。
霍深极少和下属谈笑,但也不至于严肃。
甚至还夸奖了一句“花不错”。
秘书抱着鲜花,微微一笑:“这是前台刚刚送上来的,是送给您的鲜花。”
霍深顿时面无表情。
追求他的女人很多,但没有谁敢胆子大到直接把花送到公司。
不等他开口说要扔掉,秘书又补充道:“外卖员说,送花人是一位姓何的女性。”
姓何。
霍深只能想到一个人。
何姝妤。
秘书隐晦地打量着霍深的表情,问:“霍总,这束花您想怎么处理?”
霍深平静地伸手:“给我吧。”
秘书赶紧把这烫手山芋递过去,就看到霍深单手抱着鲜花进了办公室。
别说,这背影,异常地和谐。
几个高管对视一眼,皆是了然。
都说霍总失忆,不记得何小姐了。
可这不记得了,也丝毫不影响何小姐在霍总心中的地位嘛!
霍深将花束放在办公桌一角,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他觉得何姝妤追人的方法实在是俗气,以为一束花就能拿下他?
也太好笑了。
可是接下来几天,霍深每天一踏进公司,就能收到一束鲜花。
每天的品种也不一样,向日葵,蓝绣球……
最开始送的那束马蹄莲因为没有足够的水分滋养,已经有一些发焉了,清洁工不敢擅自处理,托秘书帮忙问问,要不要收走。
霍深看了挤挤挨挨的花束一眼,没吭声。
秘书就识趣地退出去了。
当天下午,霍深把那束马蹄莲带走,当天晚上,就被制作成干花,永久地置放在自己的书房里。
何姝妤连续送了一周。
霍深终于坐不住,主动给何姝妤打了电话。
“何总,就算你送我再多鲜花,我也不可能让步利润的。”他故意把何姝妤送花的目的歪曲成对方是为了获得利益。
“哦,那倒不用。一开始我们签合同的时候,霍总就已经很有诚意的。利润这块,确实不用再让步了。”
霍深冷哼一声。
何姝妤非常善解人意地主动询问:“不过,霍总能否看在鲜花的份上,答应和我共进晚餐呢?”
“几束鲜花就把我打发了?”
“霍总想要任何东西,都可以跟我说。”
霍深嘲讽她的不自量力:“那我说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何姝妤沉默两秒:“那我送你一条陨石项链?但这种项链我个人是不太喜欢的。”
霍深羞恼地挂了电话。
他想起何姝妤说不用让步利润的事,直觉告诉他,何姝妤不是这么好心的女人。
他翻出之前和何氏签的合同,打开,看到双方的利润分配,差点心梗。
霍深,这恨不得倒贴的劲儿,你以前是个慈善家吗?
他恨恨地合上合同,气得在办公室转了几圈。
完全没有发现这个行为很不符合自己的一贯性格。
大概是怒急攻心,霍深甚至都开始觉得头晕了。
他顶着头晕脑胀的感觉继续处理公务,午休结束,头晕不仅没有缓解,甚至喉咙开始发痒沙哑。
他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手机响起。
瞥了一眼,是何姝妤的号码。
他盯着来电沉默地看了好久,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才矜持地接通:“什么事?”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
霍深不悦:“打过来又不说话?何姝妤你很闲?”
“霍深,你感冒了?”何姝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