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标很明确——切断电力供应,让整个三楼病房区陷入黑暗。
踩着微弱的月光,叶眠下到二楼半。
储物隔间的小门不上锁,门后就是开关控制阀。
手中小刀轻轻一撬,嵌满开关的金属板发出“咔哒”一声。叶眠动作顿了顿,确认环境依旧死寂后,才继续操作。
手指灵巧地拨开各色线路,激光刀在她手中闪过刹那光芒,映衬出叶眠眼中微弱而稳定的神采。
“咔嚓——”
应急小灯的光芒骤然熄灭,整个楼梯间连着走廊都彻底陷入漆黑。
叶眠没有停下,她一根根筛过,把备用线路也迅速划断,确保电力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最后一根双绞线……网络总线?
她眼神微深:意外之喜。
心脏在胸腔中跳动,仿佛黑暗中唯一的鼓点。
叶眠做完一切,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病房——旁边的11号病房。
开门时,她故意让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谁在那里!”靠门床位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警惕。
“一切为了自由。”叶眠压低声音说。
自由帮的中二口号,她今天听到了好多次。
白天她摸清了这一层病房的势力分布:她所在的10号病房,右边11号两人是自由帮成员,左边9号则是新狱长法蒙的“追随者”。
“我给你们解开手铐。”叶眠走近,一把按住他床边的手,亮出了激光刀。
“不!”
会触发报警!
慢了。
刀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弧,精准地融断了手铐关节。
裂开的镣铐无声落到叶眠手中,断面还带着金属熔融的微光。
——一片安宁。
自由帮成员瞪着眼,预想中的警报并未响起。
叶眠的猜想被印证了:局域网总线架构覆盖医院,刚刚被她切断,所以手铐内置的联网警报没被触发。
既然绕过手铐警报如此轻松,她心中越狱的念头再次复苏。
“为什么没报警?”自由帮成员有些疑惑,“激光刀?哪里拿的好东西?”
叶眠没有接话,用同样的方式解开了第二个人的手铐。
他们二人摸着自由的手腕,叶眠低声开口:“我去其他病房给他们解开手铐,然后再行动。”
她故意说的模棱两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
“行动?什么行动?”
靠窗的成员皱了皱眉:“医院内警卫松散,但医院外,三面二十米高的高压电网,我们带着禁制环不可能越过。唯一通道连向C监9区,过了检查站,重犯区更是守卫森严。”
靠门的那人接上,语气颓唐:“昨天的争斗已经结束了,我们谁也没讨到好。”
叶眠眼神闪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别急。现在他们手无寸铁、毫无防备,只要我们把握机会,自由帮就能成为唯一的胜利者,你们都会是帮派的功臣。”
叶眠放下手术刀,房间里依然是一片沉默。他们显然被这个提议震惊了,但叶眠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一次不成,便再来一次。难道我们只能平静地接受失败,忍受那两伙跳梁小丑践踏我们的信仰吗?”
“重伤的兄弟靠维生机苟活,你们没想过用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为他送行吗?”
“一切为了自由,难道,只是口号而已吗?”
激情演说结束,叶眠抖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抱歉,恕我无法束手旁观。”
见她作势要离开,靠门床位的自由帮成员坐起身,咬了咬牙,低声说道:“3、6、8、9号病房,都是我们的人。”
不就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自由帮从没怕过!
“摔杯为号。”
叶眠点头,转身,眼角微弯。
合上门,她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打开口袋里的止痛又咽了一片。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叶眠像一只无声的影子,穿梭在病房之间。
她用激光刀解开了所有人的手铐,鼓动自由帮再次冲锋的同时,也在法蒙派的病房里散布了“自由帮即将发动袭击”的消息。
在10号病房,叶眠扮演了一个无辜的伤患,声称自己无意中听到了隔壁自由帮的密谋,前来寻求保护。
她的语气真诚而惶恐,成功赢得了法蒙派成员的信任。
“确实是自由帮那群疯子的作风,我们会保护你的,”法蒙派的成员低声说道,“你去帮我们的人解开手铐,然后,我们一起反击。”
叶眠点了点头,将几把手术刀留给了他们,离开的脚步轻巧而果断。
这些派系的成员各有特色,仿佛监狱里联系紧密的小社团。
自由帮重刑犯偏多。
他们的初级目标是C监内的话语权,而终极目标半遮半掩,其实也不难猜——越狱。
正如他们的口号:一切为了自由。
法蒙派则多是轻量级、低威胁的罪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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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狱长换任的这个时间节点,他们寄希望于法蒙是个好人,会给C监这片污浊的地方带来新的空气——比如引入缓释和减刑,比如整肃狱风、更换狱卒。
叶眠认为,他们将希望寄托于法蒙,其实也隐含着对新任典狱长权威的试探,总之这是一种很微妙的集群。
排除掉自由帮和法蒙派的病房,剩下的便是老狱长的鹰犬。
不论最初是因什么罪名被关进C监,他们从生死台上活下来这件事,就足够他们立威服众,因为不甘心搏命拿下的特权被一笔勾销,所以他们组成了老狱长派。
胖子给出的信息有限,他也没真上过生死台,所以描述可能夸大其词。
考虑到这些人手沾不止一条人命,叶眠权衡过,是否要引导他们加入今夜的战场?
但要制造足够的混乱,她还是决定去打开老虎笼子。
2号病房是老狱长派的据点之一。
叶眠推开门时,能感觉到空气的凝滞。他们是真正的亡命徒。
“我是来给你们解手铐的。”她声音冷静,掩上门,手中的激光刀在黑暗中亮出形状。
房间里的人没有回应,但他们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注意着她的任何举动。
叶眠没有退缩,继续游说:“自由帮和法蒙派会在今晚发动二次袭击。你们可以选择隔岸观火,或者,取渔翁之利。”
她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鹬蚌相争,他们岂会束手旁观?这次立威的机会,可能是老狱长最后的余晖。
房间里依旧沉默,但对手的呼吸声悄然加快。
叶眠走近,在两人无声的注视下完成了切断手铐的操作,然后将手术刀放在桌上,就准备转身离开。
沙哑的声音传来:“时间?”
“很快。”叶眠沉静回答。
她没有回头。
当走进自己的病房时,叶眠口袋里的止痛已经被吃完了,后背被冷汗浸透,因为紧张,也因为痛。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享受这种游走刀锋的感觉。心跳降不下来,血液在畅快奔流,紧绷的情绪勾紧心弦,隐约铮铮作响。
不过,止痛药效过了之后,那根被取出的钢筋仿佛又被插回大脑,搅得她又疼又晕,眼前发黑。
希望这把野火,能顺利烧到法蒙的办公桌前。
叶眠拿起自己用了两天的玻璃杯,轻轻地摔到了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像发起冲击的号角,点爆了暗潮汹涌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