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那令人发疯的嘶嚎瞬间消失，粘稠的恶意被净化一空，在污浊的墨池中滴入了一滴清泉，开辟出一方绝对宁静的净土。
“呼……活过来了！”
金宝儿大口喘着气，一脸后怕地看着纪念，“纪念你简直是行走的净化器啊！yyds！”
银辞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纪念一眼。
【警告！检测到海量、高纯度负面情绪能量！宿主！吸收它们！只要吸收掉这里万分之一的能量，你就可以立刻突破凡人之躯，成为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系统音在纪念脑海里尖叫，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贪婪。
“不要！”
“跟紧我。”
“这个范围就是我们的安全区。”
四人小组，以纪念为核心，正式踏入了这片死亡之地。
……
公园内部。
“洛璃，报告位置。”陆京怀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来。
“已锁定目标，地下三层，中央孵化仓。最佳潜入路线已规划完毕，从西北角的D-7号废弃通风口进入。我已经拿到了该区域的控制权限，三分钟后，我会让那里的监控和警报系统瘫痪三十秒。你们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明白。”
四人穿行在枯萎的树林间，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很快，他们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假山背后的D-7通风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被藤蔓覆盖。
“三十秒倒计时开始。”洛璃的声音传来。
银辞上前，双手抓住栅栏，手臂肌肉贲起，猛地一发力！
“嘎吱——”
精钢打造的栅栏竟被他硬生生掰弯，撕开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缺口。
“走！”
陆京怀第一个钻了进去，纪念紧随其后，然后是金宝儿和银辞。
在他们全部进入的瞬间，洛璃的声音再次响起：
“警报恢复！干得漂亮！你们已经进入内部管道，下面……祝好运。”
管道内一片漆黑，充满了铁锈和尘土的味道。金宝儿打开战术手电，光柱照亮了前方狭窄的通道。
“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比外面还让人不舒服。”金宝儿搓了搓胳膊，小声嘀咕。
话音刚落，前方管道的阴影里，忽然亮起了十几对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眼睛。
“什么东西？！”金宝儿吓了一跳，立刻举枪瞄准。
“是人。”银辞的声音很沉。
手电光下，十几个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他们穿着天使集团安保部门的黑色作战服，但每个人的表情都麻木呆滞，眼神空洞，只有一抹诡异的红光在瞳孔深处闪烁。
他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为首的一人，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缓缓抬起手。
“恭候多时了，陆少爷。”
他的声音干涩、扭曲，不似人声，“吾主知道你们会来。”
陆京怀看着他，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人他认识，是以前林家的一名护卫队长，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吾主，将在此地飞升，成为永恒。”
为首的护卫狂热地张开双臂，“而你们，将有幸成为新神诞生前，最后的祭品！”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十几名护卫如同野兽般，发出低沉的咆哮，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找死！”陆京怀眼中杀意爆闪，没有一句废话，抬手就是一枪。
“砰！”
子弹精准地命中一名护卫的眉心，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倒去。
然而，他只是晃了晃，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眉心只有一个小小的血洞，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物理攻击无效？”金宝儿大惊。
“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
银辞拔出腰间的短刀，面色凝重，“是林修回用负面情绪制造的‘傀儡’！”
“那就把他们拆了！”
陆京怀扔掉手枪，从背后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军用匕首，迎着扑来的傀儡正面冲了上去！
“咔嚓！”
他一记手刀劈断一名傀儡的脖颈，不等对方倒下，身体已经错步上前，反手将匕首从另一名傀儡的下颚捅入，直没至柄，搅碎了它的大脑。
没有鲜血，只有一股黑色的、类似焦油的恶臭液体溅出。
这些东西不知疼痛，不畏死亡，唯一的指令就是攻击。
“妈的！这些家伙比异世界的怪物还难缠！”
金宝儿一边大骂，一边扣动扳机。
她换上了一把脉冲能量枪，高热的能量束打在傀儡身上，能烧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暂时延缓它们的行动。
“它们的能量核心在头部和心脏！”
银辞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空间内游走，手中的短刀精准地刺入傀儡的眼窝和心口。
每当他的刀尖没入，手腕上的图腾便会亮起一瞬，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通过刀身注入，被刺中的傀儡会猛地一僵，然后彻底失去行动力，瘫软在地。
他的“噬魂之蛊”虽然不能直接吞噬这种由纯粹负面情绪构成的能量体，但却能有效扰乱和驱散其核心。
“念念！撑住！”陆京怀在战斗的间隙，吼了一声。
纪念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维持这个十米范围的净化领域，对她的消耗极大。
尤其是在这个负面情绪的“风暴眼”里，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顶着十二级台风前进，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更要命的是，每当陆京怀他们“杀死”一个傀儡，那傀儡体内逸散出的负面情绪就会立刻对她的领域发起冲击，让她本就巨大的消耗雪上加霜。
【宿主！你疯了吗！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消耗！这些都是你的养料啊！】
【你这是在用满汉全席洗盘子！】
“你闭嘴吧！”纪念咬着牙，将更多的精神力注入眉心的印记。
翠绿色的光芒猛地一盛，将几个试图靠近她的傀儡逼退。她不能倒下，她是整个团队唯一的“安全区”。
战斗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当最后一个傀儡被银辞的短刀贯穿心脏，彻底瘫痪后，管道内终于恢复了死寂。
“呼……呼……”
金宝儿靠着墙壁，大口喘气，“解决了？”
“只是开胃菜。”
陆京怀擦掉匕首上沾染的黑色液体，目光望向管道深处，“走。”
没有人有时间休息。
他们沿着管道继续前行，大约走了百米，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如同洞窟般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当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饶是金宝儿这样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人，也忍不住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干呕。
整个空间，密密麻麻地悬挂着上千个透明的“培养仓”。
每一个仓里，都蜷缩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双目紧闭，表情扭曲。
无数根粗细不一的管子，插在他们的后颈、太阳穴、心脏等位置，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什么。
这些管子最终汇聚到洞窟中央，形成一条奔流不息的、由纯粹的黑色能量构成的“河流”，涌向更深的地底。
这里不是孵化仓。
这里是……牧场。
人间地狱。
“林修回……这个畜生！”金宝儿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都在颤抖。
银辞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
陆京怀的身体在颤抖，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陆家一名旁支的子弟，之前失踪，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
“他把人当成了什么？电池吗？”
就在这时，空间上方的扩音器里，忽然传来一阵优雅的鼓掌声。
“啪、啪、啪……”
林修回那张俊朗斯文的脸，出现在了正前方的巨大屏幕上。坐在一个奢华的控制室里，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脸上带着欣赏的微笑。
“欢迎光临，我亲爱的外甥，还有纪念小姐。”
他隔着屏幕，对着他们举了举杯，“怎么样？我为你们准备的欢迎仪式，还喜欢吗？”
“林修回！”陆京怀死死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
“哦，看看你的眼神。”林修回啧啧称奇。
“多么美妙的愤怒，多么纯粹的仇恨……京怀，你知道吗？你现在所散发出的情绪，品质极高，是献给‘神’最顶级的祭品。”
他看向纪念，笑容更盛：“还有纪念小姐，你眉心的那股力量，真是令人惊喜。”
“纯粹的生命能量，与这纯粹的负面情绪，光与暗，生与死……多么完美的对立！你们的到来，将让我的‘神’，以最完美的姿态降临！”
“疯子！”金宝儿忍不住怒吼。
“疯子？不，我是在开启一个全新的纪元。”
林修回轻轻摇晃着酒杯，眼神狂热而痴迷。
“你们这些凡人，永远无法理解‘神’的伟大。祂将净化这个充满谎言和欲望的肮脏世界，建立一个绝对理性的新秩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京怀身上，带着一丝怜悯。
“对了，忘了告诉你。姐姐的死，以及陆家、顾家那些蠢货的覆灭，所产生的恐惧和绝望，是‘神’孵化前最重要的一道主菜。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要感谢她呢。”
“轰！”
陆京怀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
猛的抬起手中的枪，对着屏幕疯狂扫射！
“砰砰砰砰！”
子弹将屏幕打得支离破碎，但林修回的笑声，依旧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别急着发泄，京怀。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笑声消失。
洞窟最深处，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开启。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后的黑暗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全身被黑色重甲覆盖的骑士，手中提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巨大战斧，战斧的斧刃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他的头盔是全封闭的，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面甲后闪烁。
“‘神’的诞生，不容打扰。”
“闯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