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德海这么一打扰,两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离开火锅店之后,姜稚鱼坐上了姜海瑶的车。
外面分明阳光正暖,她却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一直凉到了心里。明明今天打赢了官司,也平反了冤屈,那么多人过来道歉,甚至连姜德海都来找她低头了,但是心里就是好像堵住了一样,难受的要命。
“姑姑,送我回盛园吧。”
在这件事之后,她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
拘留所门口。
赵湾湾坐在副驾驶,脸色冰冷又苍白的没有血色。
在两人面前,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串没能和拨打的出去的号码。
“你是不是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打电话给姜稚鱼?”赵湾湾冷笑着,眼底有藏不住的受伤和痛苦。
“刚刚我都听到了,你要替陆思意联系律师,替她减刑?”宋沐之抬眼,眼底满是猩红的血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五年前车祸的事情就是陆思意干的,你现在还在替她联系律师,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吗?!”
赵湾湾气的浑身发抖,恨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助纣为虐,我只知道你现在还在想那个姜稚鱼!是不是知道她不是杀人凶手之后,你更喜欢她了,更愧疚了,更想见她了?!我告诉你宋沐之,我就是要找最好的律师替思意减刑,我就是要让她姜稚鱼永远得不到畅快!”
她嘶哑着声音低吼,眼睛都红了。
“……”
宋沐之拳头捏的死死地,心底的焦躁和崩溃几乎快把他吞没。
他想起自己曾经说的那些不信任她,甚至是伤害她尊严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陆思意和姜稚鱼之间明明一直都不对付啊,他怎么就会相信姜稚鱼就是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那样的人。
甚至,甚至姜稚鱼不止一次的问他,是不是相信她,可他……
心底的窒息和痛感一下一下猛烈的袭来,他之前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怎么会详细自己童年记忆里那个像天使一样美好的姑娘会做这种事情!他应该义无反顾的相信她才对!
怎么会……!
“订婚,结婚,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在按照你希望的发展了,你还不满足吗?让陆思意就这样受到她应有的惩罚不好吗?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吗?”宋沐之颤抖着,有些冰冷又泛着凉意的手企图抓住赵湾湾的,“我们好好在一起,你也不要再去替陆思意找律师了,我们——”
没等他说完,赵湾湾就冷笑着打断了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不就是想帮姜稚鱼那个贱人解决掉思意吗?不好意思,宋沐之,思意是我的好姐妹,我绝对不能放任她就这样坐牢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她减刑。”
“你知道在五年前陆思意就能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她的心思有多缜密多恐怖吗?从头到尾姜稚鱼才是那个受害者,你能不能不要因为你个人的情绪再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宋沐之痛苦的低吼,他痛恨自己口口声声追在她身后说着喜欢,却无意间也成了众多伤害她的人之中的一个。
他愧疚的快死了!
听了这话,赵湾湾更气,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宋沐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说到无辜,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吧?她能勾我男朋友,我就不能反击了?!”
“再说了,沈言肆那样的人,伪造什么证据造不出来,我跟思意认识了那么多年,她什么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
砰。
宋沐之控制不住的衣角踹在前面,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湾湾,“伪造证据?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法庭!那是能让你伪造证据的地方吗?!那些监控,那个视频,哪样不是千真万确,就连她自己都认罪了,你现在说是伪造证据?!”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赵湾湾冷冷的开口,“你也不想想,沈言肆当年把她伤成什么样子,现在还眼巴巴的凑上去,不是指望着沈言肆替她伪造证据还能指望什么?
从前她还在姜家的时候,就没少欺负思意,当年杀人不成,现在肯定想找个机会让思意也坐牢,好报仇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呗。”
宋沐之脸色紧绷,牙齿死死地盯着后槽牙,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不过我就是不可理喻了,宋沐之,我很了解思意的为人,但你跟姜稚鱼才认识多久,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也要和其他人一样,被这个杀人犯欺骗,还维护她吗?!”
说不通的人永远都说不通。
宋沐之冷笑了一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宋沐之!你去哪里!”赵湾湾打开车窗,见着他往后走的身影。
“你自己回去,我烦得慌,散散步!”
赵湾湾咬着牙,盯着宋沐之离开的背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喂,您好,请帮我转接周律师。”
“是的,是有关陆思意的案子,我希望您能帮我做减刑辩护……我知道这件案子热度很高,只要您能办到,律师费好说。”
——
姜海瑶把她送到盛园之后就离开了,在车子开走之后,姜稚鱼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
她知道现在沈言肆在家里等她,但是她现在还不想回去,还不想见他。
甚至于,她现在任何人都不想见,更想一个人找个小角落,把自己藏起来,永远都不要被发现才好。
路边有走过的人不时朝这边看来,姜稚鱼原以为是最近这两天自己的案子太火了被人认出来了,在路的尽头拐角的时候才发现,有一辆黑色跑车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不紧不慢,却总是保持一段距离。
她停住脚步,看向那辆车。
车上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只能在她身侧停下车,从车上下来。
姜稚鱼抬眼看着那人,缓缓开口。
“宋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