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意的眼神在姜德海的身上瞥了一下,然后嗓音清冽的开口,“等张小姐什么时候跟我爸拿到结婚证了,再用长辈这个身份来约束我吧。”
“你说什么?!”
张雪蹭的一下站起来,看见陆思意淡然的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菜,眼睛里就跟要冒火一样,“姜德海,你就任由她这么说我吗?!”
姜德海不耐烦的皱眉,漫不经心的叮嘱了一句,“思意,懂点礼貌,非要论辈分的话,她算得上是你的小妈了。”
“听到没——”张雪站在姜德海的身侧,得意洋洋的冲陆思意挑挑眉,“懂点礼貌啊,残废东西!”
从昨晚的宴会回来之后,她被姜德海教育了好一阵子,但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姜德海也没有跟她计较什么,知道只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一天,姜德海就会纵容她一天,因而她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叮——
陆思意的手因为那句残废东西猛地一抖,陶瓷的汤勺和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姜德海听着她的这话也感觉不对,沉着脸色开口,“什么残废!胡说八道什么!”
“谁胡说八道了!”张雪嘟囔着,“不就是吗?肯定是沈言肆嫌弃她是个残废,才会跟姜稚鱼在一起的,毕竟啊,姜稚鱼虽然是杀人犯,但是娶回去到底是个能跑能跳,身子健全的不是?相比之下,换成我,我也不愿意娶一个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张雪把一句一句的残废咬的很重,看着陆思意被她刺激的脸色苍白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突然,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陆素华腾的一下站起来。
下一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餐厅。
张雪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张口的话还没能说得出来,又是一声。
啪!
另一边脸上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陆素华!我跟你拼命!”
张雪叫嚷着,两只手死死地扣在陆素华的脖颈上,猩红着双眼,两只手臂都下了死力气。
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姜德海气的把筷子摔在餐桌上,冲过去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两人拉扯开,他站在两人中间,脸色阴沉的像是抹了一层严霜。
“天天除了吵吵闹闹就是吵吵闹闹,哪天能消停一点?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这么喜欢打架,干脆都给我滚出去,爱怎么打怎么打!”
陆素华紧绷着脸色,胸口因为愤怒上下起伏着,张雪也摔坐在沙发上,见姜德海真的动怒了,也抿着嘴不敢说话。
“没事吧,妈。”陆思意关切的问。
陆素华眼睛有些微微的泛红,毕竟是作为母亲的,听自己女儿被这么说,她到底是心疼的,但是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陆思意抬起眼眸,说话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语气却铿锵有力。
“爸,我知道您很想要张小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但是与此同时,我希望您能清楚一点,张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孩子,我身上流扥也是您的血,您今天这么做,这么说,把我跟妈妈置于何地?您偏心至此,让我真的很寒心。”
说完,陆思意深深地看了姜德海一眼,然后滑着轮椅离开餐桌。
陆素华也跟着一起走进了电梯。
姜德海脸色难看,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张雪看了好长一段时间,从喉咙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以后你给我消停点,再耀武扬威的试试看!”
“……”
张雪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姜德海难看的过分的脸色,到底还是憋住了。
二楼房间阳台,陆思意坐在轮椅上,隔着栏杆眺望远方。
陆素华走过来,看着陆思意有些落寞的背影,“思意,妈是不是又沉不住气,给你惹了麻烦了。”
“没有,妈,您做的很好。”陆思意转眼就看见陆素华红着眼眶自责的样子,开口安慰道。
陆素华在栏杆旁边的长椅上坐下,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爸现在满门心思都被张雪那个死丫头给勾走了,他现在就指望张雪的肚子里能生个儿子出来,哪里还把我们放在眼里!”
她现在一想起张雪那个惹人厌的嘴脸就生气,一肚子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却没有半点办法。
“过去那么多年我们都忍下来了,忍到进了姜家,现在不过是区区一个张雪罢了,有什么忍不下来的。”陆思意抿唇,“现在言肆虽然不愿意娶我,但是沈奶奶是咬定了要我做她的孙媳妇,我下午再去沈宅找沈奶奶问问订婚的事情。”
说到婚约,陆素华脸色骤然白了几分,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妈?”陆思意看出了陆素华脸色的不正常,问道。
陆素华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张了好几次口,最后才有些艰难的开口,“是这样的,你爸今天从沈氏公司回来之后,就收到了沈老太太的电话,说……”到这里,陆素华又停下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妈,有什么事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别拐弯抹角了。”陆思意皱眉,开口提醒。
陆素华叹了口气,“沈老太太打电话说,要取消之前定下的你跟言肆的婚约,并且愿意给让出一个什么项目作为补偿,你爸,你爸还答应下来了。”
听到这番话,陆思意突然顿住,短促而**的呼了一口气,脸色煞白的看不出血色。
“我跟你爸也吵过了,但是对方毕竟是沈老太太,她说沈言肆实在不愿意娶她也强迫不了,给出这笔赔偿,也算是给足了姜家脸面了。”……
陆思意默不作声,只是神色更加阴鸷冷漠起来。
陆素华只当她是伤心过度了,赶紧劝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沈氏不要这门婚约,是他们的损失!只要你想嫁,什么样的男人你找不到?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沈言肆这一个男人!”
“妈,你知道的,我从见到言肆的第一眼起,就想嫁给他了。”陆思意苦笑着开口,她低眸,抚摸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况且,刚刚张雪并没有说错,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和一个瘸子,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