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陆思意脸上的神色未变,反而是眼眶更红了些,声音多了几分沙哑。
“言肆,你不觉得你现在偏心的有些过分了吗?”她素白的手忍不住捏紧腿上的裙子,更多了几分委屈,“你想替姐姐治腿,我即便心里再不平衡也答应下来了,我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我只是来医院看她两眼,你也觉得我是居心叵测吗?”
正说这话,陆思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站在陆思意身后的小雅忍不住了,满脸愤懑不平的开口,“沈少!您不能仗着我们小姐喜欢你,就这么欺负她!”
“小雅,别说了。”陆思意哽咽着,抹着眼角的泪水,“既然这里没有人待见我们,我们就走吧。”
“小姐,您做的已经够多了,您这么一味的忍让也没有人把你放在眼里的,您是喜欢沈少爷啊,但是人家对你……他宁可给姜稚鱼祛疤,都不愿意替您出面,都是女孩子,姜稚鱼身上不过是有几道疤痕,她好歹还能站起来,但是小姐你呢!医生说你以后就算能站起来,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样了!”
陆思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好了小雅!你别说了!”
“说,怎么不说?”沈言肆勾勾唇,眼底是暗沉的嘲讽,“继续说,让我听听,陆小姐还有多少委屈是我不知道的。”
陆思意捏着纸巾擦了擦眼梢的红润,扯着嘴角苦笑,“我倒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只是如今外面都在传,沈少花费重金为当年想杀害我的杀人犯祛疤,五年了,也不愿意为自己的未婚妻努力一下,有些话传到我耳朵里,实在是有些难听了。”
“所以陆小姐就对纪医生言出不逊,甚至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沈言肆有些不耐的皱皱眉,这话若不是传到我这,纪医生已经准备报警了,现在的法律陆小姐是知道的,开口威胁是什么罪。
“呵,思意愚笨,对于法律并不精通,只怕我就算没做什么,有曲少爷那位做律师的女朋友在,也会有什么吧?”
一直站在一边,秉承着绅士风格一声不吭的曲逸突然听见自家老婆被cue了,说话的意思还不是很好,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麻烦陆小姐下次说我老婆的时候避着我点,毕竟我这人向来都不讲理,要不是看在陆小姐坐在轮椅上,我这拳头,可能就砸下去了。”曲逸扯了扯领口,说完不悦的瞧了陆思意一眼,然后就抬脚离开了。
沈言肆垂着眸,修长匀称的手指轻轻地落在轮椅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为人做事,还是要动点脑子的要好。”
陆思意敲着沈言肆的手,缓缓地抬起手覆了上去,“可惜了,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从来不会动弯弯肠子,言肆,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跟曲少爷道个歉吧。”
沈言肆抽回自己的手,在空中甩了两下。
“嗯,你回去吧。”
说完,他转头,重新往电梯那边走去。
陆思意盯着他的背影,咬唇,扬着声音含住了他,“言肆,我听说你为了替她祛疤,甚至愿意为她出十倍的价格,如果她好了,你也会愿意为我出面吗?”
前面高大的身影顿了顿,他开口,却没有转头。
“不过区区百万,姜总会付不起?”
“哪怕她五年前险些要了我的命,你也愿意为她出这些钱是吗?言肆,退一万步来讲,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呢?”
沈言肆冷笑一声,眼底满是阴霾沉郁,“受害者。我出这个钱,你能把她的家,她的父亲,还有她这失去的五年,还给她吗?”
“……”
陆思意咬着唇,眼底带着凄楚,“所以你就把这些错怪在我身上了吗?如果可以,我也宁可不要姜家小姐这个身份,不要这一切的荣华,还我两条腿。”
“要是能选择的话,你以为我愿意每天像个残废一样坐在轮椅上吗?!”
医院里还有来来往往的人,都对这位留着眼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表示同情。
“哦?”沈言肆冷笑一声,声音薄冷,“那都是你自作自受。”!!!
陆思意瞪大双眼,眼里含着泪,通红一片,死死地盯着他毫不留情的离开的背影。
“看啊,小雅,姜稚鱼出来之后,他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陆思意低下眸子,缓缓摊开手掌,白嫩的掌心里满是被指甲深深嵌进的痕迹,通后的一片,甚至还有血丝渗出来。
“小姐!”小雅惊呼,赶紧跑到旁边不远处的病房要来了一些纱布,着急的替它把手掌缠上。
陆思意闭上眼,然后缓缓睁开,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早知道五年后言肆还会对姜稚鱼动情,当年我就不应该手下留情,就该让他们,把姜稚鱼活活打死。”
小雅的手狠狠的一顿,猛地抬眼。
陆思意冲她笑着,带着几分狠意和肆虐的疯狂。
——
等他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曲逸已经在里面了,他站在窗口,朝里面看着。
曲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舞足蹈的,把两个姑娘逗得乐呵呵的,尤其是姜稚鱼,嘴角勾起,眉眼弯弯的,沈言肆看的不禁有些恍惚了。
好像从她出狱开始,他就没再见到过她这样笑了,明媚灿烂,像是初午的阳光。
“呦,言肆,你来啦!”曲逸一回头,就看见了沈言肆,挥挥手,喊了一声。
姜稚鱼嘴角的笑意也在看见沈言肆的一瞬间消失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唇,不小心对上沈言肆的目光,又立马挪开了,只是总感觉那人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不管她怎么躲避。
浑身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沈言肆走过床边,从门口走了进来。
原本病房内的气氛很不错的,但从他进来之后好像就变了,重新回归于那种平淡有冷漠,沈言肆微微皱眉,包括姜稚鱼,都对他有一种抵触感,甚至于,恐惧?
她在怕他?
“已经不早了,你们不然先回去?”
沈言肆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轻轻掸了掸腿上落下的灰尘,说道。
姜稚鱼嘴角一抽,她可不想跟沈言肆独处一室,就向霍盼儿投去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