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事,”冲天眉把口香糖嚼了嚼,才说:“我守语文早自习自然我管你,把声音读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江淮连眉都没皱,只轻轻歪了点儿头,冷声说:“怎么着?”
冲天眉微愣,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连着口香糖都暂停嚼巴的动作,狠狠地说:“用烟头给你烫个疤,哦还要小心放学前给你锁厕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淮了然:“除此之外呢?”
冲天眉:“……你他娘的神经病吧,说半天话了你读书读不出声音!”
江淮小幅度地勾了勾唇:“你管不着我,也犯不着你管。”
“行,你等着!”冲天眉摔了楚明的椅子就气鼓囊当地往讲台上走,沿途能听到些许“霸气”“天姐”的压抑着的喊声。
不知道的以为刚摔的不是椅子而是江淮呢。
江淮站起来,弯腰伸腿勾起楚明的座椅,扶正推回桌肚下时,只听前排嚣张地说着。
“还得是我们天姐出马,摔了椅子这还默默地捡起来呢。”
“以为多横的人呢,进天姐嘴巴底下还不是横着出来了。”
……
江淮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靠背,余光瞥见楚明捧着书走回来,站到过道里没往座位里进。
而后大马猴出现在后门门口,苦瓜着一张脸监视一众早读情况。
两分钟后大马猴走了,教室里昂扬的读书声立刻缩水。
江淮手心撑着桌面,偏头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两拳距离的楚明,侧腰歪头从下往上看着他的脸,很轻地说了句:“咱俩换个位置。”
楚明微愣,茫然地看向他:“……啊?”
“坐进去。”江淮微微抬起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楚明当真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触及到他这个眼神还是抱着书从他背后挤进去,站到他座位上。
“东西晚点搬,”江淮说:“我出去一趟。”
楚明看了看他:“……嗯。”
江淮把座椅拉开后便走出教室门,后排几个看到动静的都朝楚明吹了声没架势的口哨。
杂七杂八的眼神盯得人不舒服。
楚明站在这却有种怪异的难以言明的……安全感?
两墙交接的直角地带,身前是桌,而唯一对外打开的这片空白被江淮走前拉开的座椅给填满。
不知道是不是江淮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他感觉站在这里,周身便包裹满江淮的气息。
让人不自觉就安定下来。
-
“通知你们班主任了。”江淮站到座位上,俯身去原桌上拿书时对着楚明耳朵说。
楚明压在书页上的指尖微动,“哦。”
江淮也没多说,他把那篇看到大半的《祝福》再度拾起,面不改色地读完剩下一页半。
早上第一节课就是历史。
中途休息的五分钟楚明索性站着就没坐下,而旁边江淮正背对讲台、屁股搁在桌沿低头翻着语文书。
楚明以为他要就这么嚣张地看到历史课上课才转回去坐下。
却不料下一秒江淮就抬手抚住他脖颈,左手手心轻轻地压在他跳动的颈动脉上。
楚明轻颤:“你……”
江淮看着他的眼睛,大拇指指腹往上滑按了按他的下颌角,淡声说:“你觉得,《祝福》还要学多久?”
楚明顿住。
他没想到江淮对他来这一下,单纯是在问一个“学术问题”。
他隐隐记得卫疏课上讲过,正想回答就听江淮继续说。
“什么时候学《老人与海》?”
江淮微微扬着头在看他,眼睛形状原因,这么抬着些看人便格外有压迫感。
楚明轻抿唇,不知道他这问出来什么意思,只认真地回答道:“卫老师说下周——”
“我问你呢,傻逼。”江淮冷声说。
楚明顿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巧此时上课铃打响,江淮极有分寸地松手,起身转向讲台面色微沉地站着。
徐红梅进教室时难以避免地扫过后排站着的俩高个儿。
重重叹气后走到讲台中央,说道:“这节课继续上诸子百家,把课本翻到……”
楚明:“……”
他默默地偏过头去想从自己桌肚里掏出历史书。
江淮似乎察觉到这点,偏头说:“懒得翻,拿我的看吧。”
楚明蹲下从江淮的桌肚里开始翻书:“……”真懒啊江大少爷。
江淮桌肚相当整齐,不过可能因为全是新书的缘故。
他翻出历史必修三,翻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课后兀自看着。
而旁边江淮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看书。
江淮沉默半刻后越过他两条胳膊把桌面上靠墙摊着的草稿本和笔卷到手里,放到桌面上写了句什么。
挪到桌缝中间。
桌肚右边数学高一53拿给我。
——江淮。
楚明看着他这霸气的命令,心里也想大而巨之地过个“拿本XX给我”的瘾,但尚且没这个胆。
弯身翻找着那本绿色《五·三》。
把书递过去时瞥见草稿纸上又多了一句话。
你要什么?
——江淮。
楚明微顿,他对文史类科目的课堂学习并不怎么在乎,尤其是上课纯度不高趣味属性为王的课,他一般情况会用来刷题。
他把本子挪过来些写道:
《历史必刷题》,也右边,谢谢。
江淮弯身去找,指尖挑起那花花绿绿的教辅习题,懒得弯腰他把上面几本横着撇过来,再看侧边书名。
维克多新高考英语阅读6+1;学霸黑白题·数学;高中必刷题·物理;高中必刷题·历史;高中必刷题·生物。……
江淮轻顿,从物生之中抽出历史,递给楚明。
楚明接过时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江淮懒得回不客气,捏着笔刷完几道函数题才突然皱了下眉:
文科生还兼刷物理生物题?嫌学习压力太轻么?
刷到课程中途楚明才反应过来,江淮是站着的。
江淮现在刷的题大多是求定义域值域,运算量不大,没用上草稿本。
楚明视线便往上微微一瞥。
草稿纸顶上还留着昨天的往来,最上面那条是:
我明天陪你罚站。
——江淮。
楚明背着孔孟荀老庄墨韩非等子的思想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只觉得心底好似缓缓淌过一从冬天的泡澡水。
就顺着血管流淌,暖融融地汇入脑门、脚趾,什么地方都没落下。
他捏着笔悄悄抬头看了眼江淮。
趁他没注意又垂下目光,笔尖轻快地在答案选项上打出大大的对勾。
-
下课铃一响,江淮就把椅子拉开潇洒地坐下,微微抬起下巴轻阖双眼。
在假寐。
但还没等他假寐明白,桌角被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
江淮不悦地睁眼看向这人。
长驴脸、黑框笨重眼镜、瘦削、一米七高低。
这人看着他顿了一下才说出话来:“江淮同学,我叫刘明宇,是21班班长,班主任让我来跟你说说哪些情况会加减班级分,你以后可以稍微注意一下。”
江淮看着他:“口头说?”
“嗯……也没有纸质的。”刘明宇说:“你放心,我背过两星期,绝对不会记错。”
江淮指尖点在大腿上,点了两下才说:“只说加分情况。”
刘明宇:“……”
他伸手把眼镜往上推到舒适时才闭上眼开背:“班级分加分规则:周考总分或单科年级第一加1.5分;进步最大学生加1分;拾金不昧加0.5分;主动捡起垃圾(被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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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加0.5分……”
上课铃打响时他终于流畅地背完,食指指关节把眼镜推稳后一气呵成地跑回座位。
跟屁股后面有人追杀似的。
江淮手肘撑在桌面,手指微曲轻轻抵在额角隔着楚明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自己的名字在教室里响亮的回响。
“江淮!!”
江淮:“……”
他缓缓扭过头去,就见早上才要他好看的冲天眉站在讲台上拿着戒尺像猪八戒扛猪耙,她往下看着,又喊:“江淮!”
江淮这才意识到卫疏没来上课。
他懒得搭理地看向楚明,散漫地问:“这节课要什么?”
楚明:“……”大哥你引的火就这么烧到我身上了?!
他一时失语,但江淮眼里那股散漫劲就跟公园遛弯老大爷看巷口下象棋的下棋一样,毫无半点自己的名字正在满教室张着隐形的翅膀飞的意识。
他只得说:“数学必刷题。”
江淮轻笑一声:“自己来拿。”
楚明:“……”
他只得微微俯低上半身,江淮往后退了些,胸膛和课桌之间隔着半臂距离。
楚明趁着这间隙把脑袋探过去,脑袋凑到他大腿上方正要艰难翻书脖颈就被轻轻按住。
随后江淮的呼吸洒在他耳边:“躺会儿。”
话落江淮抬起目光,直刺向讲台上那个不厌其烦喊着自己名字的声,终于有所回应:“鹦鹉学舌吗傻逼。”
冲天眉等到回应时笑了笑,没管他说什么,只笑着说:“卫老师请假,这节课统一默写——你上讲台来写。”
江淮指尖轻轻抚在楚明脖颈上,他挑了下眉:“我不上去。”
冲天眉似乎早有预料他会来这么一下,瞪大眼睛戒尺指着满教室转了一圈,戒尺所到之处俱是一阵欢呼。
“公然抗命!天姐替卫老师教训他!”
“打他十个手板!二十个三十个!”
见她走下来还有段距离,江淮微俯身轻声问:“教室监控是摆设吗?”
楚明摇不了头,只能说:“不是。”
“那正好,记录一下。”江淮嘴唇极轻地勾了一下,微抬头看着即将走到面前的女生。
楚明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他看不见江淮,只能感受到江淮落在自己后颈的手力气俱松。
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预感出现之时楚明根本没顾着什么,想也没想手臂反折到背后,一把抓住江淮的手腕,紧紧扣住。
别打架……
江淮蓦地被抓住手腕,他垂眸扫了眼楚明乌黑的后脑勺和白净的后脖颈。
冲天眉走到他课桌前,戒尺抵在桌面重重地往下砸了两声,发出清脆的“DUANGDUANG”声。
“快点的,手伸出来!”冲天眉朝他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
江淮啧啧两声:
一节课功夫给自己剃了个眉。
该改个绰号叫无眉姐。
无眉姐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还半是含笑半是讥讽地看着自己,抬起戒尺就落下来。
江淮抬手去挡,戒尺生生嵌进掌心肉里,烙下长条矩形红边印子!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无数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还有几声起哄的:“天姐威武!”“继续啊还没看够!”……
江淮收回右手看了一眼,尺印不错,他笑着把掌心抬高:“烦请各位看两眼有个印象。”
起哄的声音骤然矮半截,都齐刷刷地盯着他纤白的手心,中心凹出淡紫红色肿条,触目惊心。
“看够了?”江淮见两位前桌收回视线,掀起眼皮扫向无眉姐,在她不知所以的目光里迅速劈下戒尺,戒尺在空中腾转一周半精准卡进手心。
下一秒江淮手心顶着戒尺立在桌上,冷声对无眉姐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