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走了过去。
“后脖子,我看不见。”江淮把碘伏和棉签一并放到桌上。
楚明微顿:“你……”
江淮拧眉:“我怎么你,说啊?”
楚明欲言又止,最后摇了下头:“没事。”
江淮不悦地说:“最烦你这种放屁放一半还憋回去的。”
楚明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他沉默片刻后说:“……掐伤不是这么处理的。”
江淮顿了一下说:“管他妈的,死不了就行。”
楚明无言以对,只能蘸取碘伏在他后脖子上的掐痕一圈均匀涂抹。
处理完江大面子的伤,江大面子去厨房煮了碗面。
面香飘出来的时候楚明还在书桌上写作业。
江淮喊了一句:“你来吃一口。”
祈使句。
楚明对别人的命令式口吻有时候有种诡异的配合欲,这是他来八中之前所未曾有过的。
他把笔撂下,走了出去。
两碗番茄鸡蛋面。
煎蛋浮在面上,几乎盖了整碗。
楚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拉开冰箱门一看。
果然,剩下的六个蛋全没了。
楚明叹息着把冰箱门合上了:“……”
江淮并未有此察觉,三下五除二把一碗面吃完,仰在沙发上看楚明斯斯文文地挑面。
顿时皱了下眉:“有这么难以下咽吗?你要一根根地挑着吃。”
楚明险些让面条跟喉管打一架,呛咳两声后说:“……没有,挺好吃的。”
江淮别开眼,哼出一声:“那你吃快点。”
“……”楚明只能挑起一大撮面往嘴里塞。
碗最后是楚明洗的,江淮两只手都有伤,沾不了水。
“你睡床吧,”楚明把卧室书桌上的作业本抱了出来,说:“我睡沙发。”
江淮偏头看了眼沙发:“你比它长。”
楚明顿了下:“能睡。”
江淮躺在床上,呈大字形平躺着。
卧室门没关,他能看到客厅里透过来的光——楚明在那挑灯夜读。
夏商周都记不明白的人大半晚上在这儿头悬梁锥刺股,接的什么苦情戏啊!
江淮翻了个身,背向客厅睡,突然想:
要是遇到的不是楚明,他这会儿会在哪?
追他的三个人他都认识,之前他爸雇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哪知身手贼好,就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跆拳道陪练。
之后……就是现在了。
负责把他扔进学校。
要是刚才没跑过,他要么被押回学校寝室,要么被塞进旅馆明早一早再被亲自押去学校上课。
想来就烦。
江淮翻身又翻回去了。
客厅的灯已经熄了,窗外是盛大的蝉鸣,他视线飘过去时,模糊间能看到沙发上的人影。
楚明。
没问过他一句为什么就敢把他往家里带。
心是真他妈的大!
江淮骂着他入睡了。
-
江淮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半边身子都让太阳照得发烫。
空调还开着。
卧室门被虚掩着。
江淮习惯性地跳下床,被叛逆的两只脚踝拧得屁股着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动静,江淮都怀疑是不是尾椎骨摔断了。
高低得是个粉碎性骨折。
但事实上没有骨折也没粉碎性,他拍拍屁股就站起来了。
楚明不在。
江淮洗漱时发现洗漱台多了套牙刷牙刷杯,坐到沙发上时发现时钟正对着他,显示时间“08:15a.m.”
视野范围内,没有半张纸条。
江淮拧了下眉,嘟囔了句:“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留个言什么的吗?”
要真不去学校了吧江淮又有些空虚,放平时他自然有事可做且觉得心安理得。
但现在他在楚明家里,赖着也不太好。
于是他黑着一张脸去了学校。
-
“……虽然说新同学给我的初印象有一点点不好,但是,我一向赏罚分明,该表扬的一定要表扬。”阿凡达的声音穿透教室墙壁。
江淮要推后门的手顿了一下。
“蒋快同学人不在的情况下,罚抄作业都交到了我办公室——你说你们那些规规矩矩坐在教室里还不交作业的人觉不觉得丢面儿!”
江淮拧眉,一把推开门,抬眼看向讲台:“老师在说谁?”
顿时全班都转过头看向后门。
楚明写着字的手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
阿凡达明显愣了一下:“老师正表扬你呢,蒋快同学。”
“是吗?”江淮倚靠着门框,说:“第一,我叫江淮;第二,我没罚抄。”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阿凡达转了下僵硬的脖子:“那我办公室里的两份罚抄……”
江淮嗤了一声后走回座位:“想好学生想疯了出现的幻觉吧。”
临近后排的几桌窃窃私语起来,满是口水声和气声。
阿凡达怒气冲冲地开始上课。
江淮坐进去时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没什么风景,另一栋教学楼罢了。
来学校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偏过头来看了眼楚明。
看了一会儿,他压低声音质问:“为什么不叫我?”
楚明:“……”
他依稀记得,江大面子昨晚才说:以后别烦他——没加脏话版。
他抿了抿唇:“……我忘了。”
“你他妈骗人之前先过遍脑子好吗?”江淮没好气地低吼:“记得我的嘴记不到我这个人,什么傻逼逻辑。”
楚明愣住了:“?”
江淮说:“漱口杯。你是金鱼吗这点记忆力!”
楚明说:“我——”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阿凡达往这边甩来目光,宽厚的嗓音传过来:“楚明,我看你嘴巴张着,来跟我们讲讲这道题!”
楚明站起了身子,把幻灯片上的题扫了一眼后,说:“选C。”
江淮没忍住翘了下眉毛:这么利索?
眉毛还没翘起来就见阿凡达徒手拍讲台:
“我才讲了!墨家宣扬‘非攻’,题干上这么明显一句‘攻战类乎盗贼之行为,乃大‘不义’。你看到个义就往儒家选,我怎么教你的!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徐红梅教的,我嫌丢脸!”
啧。
江淮这才知道,原来这女阿凡达叫徐红梅。
历史老师徐红梅。
也是这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
他爸妈给他塞来文科班了!
操,谁他妈要学文科!
他顿时就气炸了:
送他来上学还瞧不起他?觉得他学不了理科跟不上理科吗?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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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他又不是傻子!
他双手抱胸恶狠狠地盯着桌面,盯了一会儿往桌上一趴,死死睡过去了。
醒来是因为有堆蚊子在耳边叽叽喳喳。
他前桌的男生突然变性了,两根马尾垂在他桌面上,正催命似的叫着:“江淮同学,江淮同学……”
江淮“嘭”地一掌无声地拍在桌上:“叫屁啊叫,打扰人睡觉!”
“……”女生瑟缩了下脖子,把自己两条马尾辫拖离现场,颤颤巍巍地说:“徐老师让你写检讨。”
江淮以为又是什么假传圣旨的戏码,拧了下眉:“让她亲口跟我说!”
马尾辫往后退了半个脑袋的距离:“她上课时说过,只是……你睡着了。”
“说过吗?”江淮抬手拉了把楚明的袖子:“她说过吗?”
楚明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才扭过头来:“……说过。”
江淮噌地站起身:“我去找她。”
马尾辫:“?”
楚明:“……”
江淮进到历史老师办公室时,徐红梅正站在饮水机前疯狂摄水,唉声连天的。
“我就没遇到过这种学生,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懂,我又不是批评他,我是在公开表扬啊……他一句话把台子拆了,临了还说我想好学生想疯了!我要疯也是给他气疯的!”
江淮倚在门框里,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自己要把面子挂在事实上面,事实散了面子掉了,你来这诉苦了?”
徐红梅后背猛地弓起来,几乎是跳着背过身子的,看见他时猛掐了一把人中:“你就是这么跟老师说话的!”
江淮说:“我跟谁都这么说话。”
徐红梅呵斥道:“你是一点也不顾师生情啊!”
“我才来一天有个屁的情,”江淮拧了下眉:“你当419呢!”
“哎哟!”徐红梅往人中狠狠一掐,两腿一蹬就往地上坐下了。
旁边办公的老师连拖带拽地把她打捞起来,有个男老师戳着他鼻子说:“你是哪个班的同学!班主任是谁!怎么一点学生的样子都没有!”
“学生什么样子?”江淮反问道:“那我觉得你压根没个老师的样子。”
说着他拍开快戳到自己鼻子的手,大声说道:“谁教你这么指人的!读幼儿园没老师教你这个动作代表不礼貌吗?”
男老师被说得一懵,收回手时想骂句什么但说不出口。
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一时间手脚高度不协调,只能愤愤地把他瞪着。
“我过来是想说,”江淮看了眼徐红梅,她还没晕过去,胸腔跟个马达似的正起伏着:“检讨我不写,我没有需要检讨的地方。”
说完他长腿跨出了办公室的门。
-
这次跑操,江淮依旧没有参加。
他坐在教室里时,和负责巡逻检查的学生会学生两目对四目,平淡地说了句:“假请了。”
学生会其一说:“是这样的,学校要求生病请假的同学也需要到操场,只是不参与跑,但还是要站到草坪上,选择自由活动或者看书背书。”
江淮烦躁地说了句:“你们屁事怎么这么多。”
“没办法的事,”那同学温柔地说:“所以抱歉了哈,班级分扣0.5分。”
江淮:“……”
同学看着他继续温柔:“哦,还有,没穿校服,班级分扣0.5分。”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