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额头沁出的薄汗黏在枕头上,难受得厉害。
这一晚的温度,明显比昨晚,上升了不止七八度。
顾棠也庆幸昨晚,就把该收拾的,该整理的全部做了。
窗外的月光白得晃眼,照在绿墙上,连变异藤蔓的叶子都蔫蔫地垂着,没了往日的精神。
“热……”
松松蜷在她枕边,小爪子不停地扒拉着耳朵,绒毛被汗濡湿,贴在身上像团皱巴巴的毛线球。
煤球则蹲在窗台上,绿眼睛半眯着,尾巴有气无力地搭着,连瞬移的兴致都没了。
顾棠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
她索性起身,推开房门想去看看储水窖。
刚走到院子,就听见“嗡”的一声,一架军用无人机从头顶掠过,翅膀带起的风都是热的。
无人机在农扬上空盘旋两圈,
“啪嗒”一声,扔下个密封袋,正好落在门口的水泥地上。
“是军营的通知。”
顾棠踮脚取下密封袋,拆开一看,里面是张印着红章的紧急通告,字迹印得格外清晰:
“未来三个月,西南地区最高气温将达50℃,持续干旱。各户需储备至少1个月饮用水,严禁浪费,违者收回物资配额。”
她捏着通告纸,指尖能感受到纸页被热气烘得发脆。
抬头望向村口的方向,隐约传来村民的喧哗声,大概是无人机也往村里投了通知。
“得把备用井打好。”
顾棠转身去找三河牛,母牛正趴在牛棚里喘气。
见她进来,慢悠悠地抬起头,牛眼半眯着,蹄子在地上轻轻敲了敲。
它觉醒的水异能,能感知地下水源的位置。
“帮我找找水脉。”
顾棠拍了拍牛背,母牛“哞”了一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每落一步,地面就渗出个小水泡,像在给她指路。
跟着牛蹄的水泡往农扬深处走,走到果园尽头时,母黄牛突然停下,前蹄重重一踏,地面“咕嘟”冒起串水泡,比之前的都大。
顾棠眼睛一亮,立刻从空间里拿出钻机:
“就在这儿打,深点,至少五十米。”
金大帅带着猴群凑过来,风风自告奋勇地扛着铁锹挖起坑来,小爪子挥得飞快,泥土飞溅得像下雨。
芽芽则往坑边撒了把催生种子,藤蔓“噌”地缠上钻机,帮着固定机身,省了不少力气。
等钻机“突突”转起来时,山下村里的广播响了。
村长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紧急通知!高温干旱要持续三个月!各家各户赶紧囤水!村头老井限时供水,先到先得!”
广播刚停,就听见远处传来水桶碰撞的声音,夹杂着张婶的大嗓门:
“二柱,你家桶比我大!不行,得匀我半桶!”
顾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低头看了眼自家的储水窖。
三个池子加起来能存五百吨水,系统仓库里还有一千桶纯净水,别说一个月,撑半年都绰绰有余。
但系统仓库里的纯净水仅供她自己使用,不能算到农扬里面。
自家农扬光动物而言,也是一个用水大户。
再加上变异植物的用水……
自己还是控制点,悠着些。
她拧开水管,清凉的井水“哗哗”流进洒水壶。
慢悠悠地给院子里的变异盆栽浇水,水珠落在叶片上,立刻传来“舒服”的意念,叶片都舒展了些。
“小棠,井打好了!”
风风突然从果园里窜出来,爪子上沾着泥,兴奋地指着身后。
井口冒着丝丝凉气,刚抽上来的井水清澈见底,手伸进去,凉得人打激灵。
顾棠探头往井里看,水面离井口不过三米,映着她的影子,安稳得很。
她满意地点点头。
让金大帅指挥猴群搬来井盖盖好,又在旁边装了台小型抽水机:
“以后就用这个,省力气。”
正忙活着,对讲机响了。
王班长的声音带着点喘:
“顾妹子,你那儿水够不?村里老井的水位降得厉害,我让李参谋给你留了十箱矿泉水,用不用送过去?”
“不用啦,我刚打好备用井,暂时够。”
顾棠笑着回话,
“你们那边够不够?不够我这边能匀点。”
“你有就行,我们军营有储备。”
王班长的声音松快了些,
“对了,张婶刚才偷偷用井水浇菜园,被村长逮住骂了一顿,你说这节骨眼上,咋还这么糊涂?”
顾棠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张婶怕是没把干旱当回事。
她摇了摇头,没接话。
心里却清楚,等老井见底,有她急的时候。
傍晚时分。
气温又高了些,晒得铁皮屋顶“滋滋”响。
顾棠把遮阳布往阳光房上再拉了拉,确保每个角落都晒不到太阳。
煤球蜷在空调出风口,绿眼睛半睁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人类真麻烦,这点热都受不了。”
“说的,好像你不怕热一样。”
顾棠戳了戳它的脑袋,这个小傲娇。
转身看向平板,上面弹出条新消息。
是植物图鉴的更新提示,新增了“耐旱变异作物”的条目,旁边标着“兑换需500积分”。
她眼睛一亮,立刻兑换了一包耐旱番茄种子,打算明天就种上。
刚收好种子。
就听见远远传来争吵声,比早上更凶,隐约能听见“抢水”
“不要脸”的字眼。
松松从窗户缝里探出头,小爪子指着村口,吱吱叫:
“打架了!他们在打架!”
顾棠走出庭院,拿着望远镜眺望村口。
只见村头老井前排着长队,两个男人正揪着对方的衣领推搡,水桶滚在地上,洒出的水在泥地上很快洇成了深色,看着格外刺眼。
“这才刚开始呢。”
顾棠想提醒王班长派人去看看。
又想起他说过军营有储备,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煤球突然跳到她肩上,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嘲弄:
“愚蠢的人类,不知道挖井吗?”
“不是谁都有这条件。”
而且估计有人心里吃定了,部队不会不管她们。
她转身往仓库走,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咱们把最后那批水桶装满,管他们吵成啥样,自家水够喝才最实在。”
松松立刻蹦到她手里的水桶边上,兴奋地附和:
“装!装满!”
夜色慢慢沉下来,空气却没凉多少,像扣着个巨大的蒸笼。
远处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夹杂着水桶落地的脆响,在燥热的夜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