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到白玉城卖了林会琦给的甜点后,顺便去丹药阁买了筑基所需的材料,就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床上,是阵亡的“小竹三号”。
不得不说,对于擅于战斗心理的她而言,炼气的好处还是挺多的。
比如大多数的敌人都会轻敌,如果当时对战剑无尘或林会琦时她不是炼气,获胜的概率会少很多。
但劣势也很明显,灵气太少要一直嗑药,脆皮的被砍一下就接近暴毙,地火用久了会被反噬等等。
是时候该提升一下自己那弱不禁风的实力了。
朔离盘腿坐在床上,将装着筑基丹的玉瓶、稳固修为的灵药、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辅助材料在身前一字排开,阵仗搞得像要开丹药铺子。
她先是拿起那枚从白玉城淘来的、据说是某位丹道大师亲手炼制的“极品筑基丹”,放在眼前端详。
丹药通体浑圆,呈淡金色,表面有云纹流转,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花了我五十中品灵石。”朔离撇了撇嘴,很是不舍,“吃下去要是没效果,我非得把那家丹药阁给掀了不可。”
她嘴上虽然抱怨,但动作却很干脆,仰头便将那枚价值不菲的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磅礴而温和的药力瞬间在她四肢百骸中散开,如同温暖的潮水,冲刷着她的每一条经脉。紧接着,周围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疯狂地朝着她的身体涌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无事发生。
失败了。
原主的资质也太差了吧!
“啧……”
朔离又从玉瓶里倒出一颗筑基丹,像吃糖豆一样吃了下去。
没事,她现在财大气粗。
资质再差也可以用灵石砸!
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吃到第八颗的时候,朔离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筑基丹丢到储物戒里。
终于突破了——
耗资四百中品灵石。
这么多资源都够一个寻常筑基突破筑基大圆满了。
朔离又开始幻想自己去挖别人资质的可能性,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让她把敌人全家一键回收了换资质的——
但这一听就知道是什么魔修手段,她还不想被五千哥/墨狗当扬清理门户。
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她感受着扩大的气海,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是摆脱了之前那种一碰就碎的脆皮体质。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那坨焦黑的“小竹三号”上。
筑基成功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了大半。
“小竹啊小竹,”朔离把它捧在手里,长吁短叹,“主人对你那么好,给你吃星辰之沙那么贵的材料,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自己修复一下呢?”
她一边说,一边又将一股精纯的筑基期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那坨废铁之中。
灵力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引起丝毫反应,那坨东西依旧保持着它那副桀骜不驯、丑得别具一格的模样。
“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朔离抱着自己的小竹三号推开门,正准备去自己的灵田巡视一番,却看到聂予黎已经等在了院外。
“朔师弟,”他见朔离出来,立刻迎了上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你……突破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朔离身上的气息比昨日凝实了数倍,已然是货真价实的筑基初期。
“昂,昨天闲着没事,就顺便突破了一下。”
朔离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突破筑基就像是吃了一顿饭那么简单。
聂予黎听到她这番话,心中的担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甚。
“师弟,修行之路,切忌急于求成。”他的眉头紧锁,语气严肃,“你昨日炼器失败,心神必有损耗,本应静养几日,稳固心境,为何要强行突破?若是根基不稳,恐会留下后患。”
在他看来,朔离可能是因为炼器失败,心中郁结,才会选择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强行突破,以求发泄。
“哎呀,五千哥你想多了,我没事的。”
朔离摆了摆手,她一边给自己的小竹三号继续输送灵力。
她就不信了。
聂予黎见她不死心,微微皱眉后,也没多说些别的什么,只是开口:“不过,近期宗内局势有些动荡,提升自我总归是好事。”
“局势动荡?”
朔离抱着那坨废铁,凑到聂予黎面前。
“师兄,细说。”
聂予黎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快告诉我有什么热闹可以看”的脸,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是与执法堂有关。”
接着,他就开始跟一头雾水的朔离科普起了宗门内的权力关系。
宗内大致说起来有三个派系。
一是处于最中心的掌门派。
所代表的峰门就为不念峰,倾云峰等,这里是各种天骄的聚集地,也是资源最中心的地方。
二是是负责资源调配和纪律管理的执法堂。
其由丹峰,炼气阁等辅助峰门管理,但相对的实力不强,也与第一个派系形成制衡关系。
三是来自宗门外的势力,也是隐藏于前两个派系之中的势力——
各大修仙氏族。
他们在暗处投资发展,在权力中心斡旋,下注。
“……近期的动荡主要与墨师叔出关有关,毕竟在先前,一直都是执法堂调理宗内事务……”
“然后呢?”
朔离眨了眨眼,她对这些复杂的派系关系兴致缺缺,只想听点刺激的。
“师尊出关,他们执法堂不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吗?怎么还动荡起来了?”
聂予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墨师叔闭关的这数十年,宗门大小事务,皆由执法堂与掌门师伯共同商议裁决。久而久之,执法堂的权势日渐壮大,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
“更何况,执法堂背后,站着的是以丹峰、器阁为首的数个峰门,他们掌握着宗门绝大多数的丹药、法器资源,与各大修仙世家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哦——”朔离恍然大悟,“我懂了。”
“这不就是公司里两个大部门抢项目抢预算吗?”
朔离的脸上露出“这题我会”的表情:“你们掌门派是核心技术部,有顶尖大佬坐镇,但执法堂是后勤采购部,把控着资源渠道和供应链。”
“之前大佬不在,公司内后勤把控。现在技术部的大佬回来了,采购部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就开始搞小动作了。”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至于那些修仙世家,就是外部投资方,哪边势头好就投哪边,墙头草。”
聂予黎:“……”
虽然那些“公司”、“部门”、“预算”的词汇他一个也听不懂,但不知为何,他感觉朔离这番粗浅的比喻,竟……一针见血,精准地概括了目前的局势。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只能艰难地点头。
“……可以这么说。”
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朔离都极其厌烦这类权力架构斗争,所以此时,她耸了耸肩。
“啧,反正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刚刚筑基的弟子而已。”
闻言,聂予黎凝视了她半晌后,不知为何轻笑一声:“怎么会无关。”
“什么叫怎么会无关?”
朔离抱着她那坨宝贝废铁,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聂予黎:“五千哥,你可别给我下套啊。”
“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几的筑基小修士,只想种种田,养养老,为宗门的农业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你们高层神仙打架,可别殃及我这条池鱼。”
聂予黎摇了摇头,那双总是盛满正直与责任的琥珀色眸子,此刻竟也染上了几分戏谑。
“师弟此言差矣。”
他学着朔离的腔调,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如今可是我们青云宗的风云人物。宗门合会上,以炼气修为连斩十余名筑基天才,最后更是将天剑宗少主都拉下了马。”
“这等战绩,想做一条‘池鱼’,怕是有些难了。”
聂予黎走上前,看到少年顿时垮下来的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而郑重。
“更何况,你身在倾云峰,是墨师叔的弟子。仅此一条,你便已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想置身事外,已无可能。”
朔离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师尊的弟子多了去了,也不差我一个。再说了,我跟他又不熟,平时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他也就没收我吃的的时候比较熟。”
聂予黎自然听到了她后面的话,但他明智地选择了忽略。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无论如何,你只需知道,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用忧虑——”
“且安心去做你想做之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