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
岑银的惊呼还没成型,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捂成了闷哼。
沈雨柠的脸庞在昏暗中倏然贴近,她将食指轻抵自己唇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我。”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灯光骤亮。
岑银长舒一口气,松开攥得发皱的睡衣领口,瘫坐在床:“我说沈大小姐,三更半夜装神弄鬼你是想干什么,索命还是报恩?”
“陪睡。”
沈雨柠眼角微弯,声音带着几分俏皮,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忐忑。
既是为方才吓到岑银而内疚,又为此刻脱口而出的请求感到赧然。
岑银暗自庆幸自己方才和系统最后那句话没露什么疑点,况且看沈雨柠的样子也不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微末异常。
回来后,沈雨柠就被靳淮序冷着脸叫去了书房,两人显然谈得不愉快,此刻她虽勉强维持着笑意,眼底却掩不住满腹心事。
岑银不动声色地往床里侧挪了挪,为她腾出半边床位。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雨滴轻轻叩击着玻璃,在窗框切割出的方形光晕中清晰可辨。
每一滴雨都折射着室内的灯光,像坠落的星辰,带着偷听来的少女心事,斜斜地划过沉沉夜色。
“岑银,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沈雨柠趴在床的一边,眼睑低垂,“你也看到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见我。”
“那你后悔吗?”岑银追问。
“不后悔。”
这个回答来得太快,快得连沈雨柠自己都怔了一下。
岑银欣慰地挑了挑眉,伸手关掉顶灯。
暖黄的床头灯亮起时,她一个母胎单身接起了情感开导的活:“赌石还得切开才能见真章,看人当然不能光看表面,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发现他藏在冷硬外壳下的苦衷。”
“会有吗?我不知道。”沈雨柠暗叹了一声,仰面躺下,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光影,“可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岑银闻言偏过头看着她。
床头灯昏黄的光晕为沈雨柠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而她眼中闪烁的星芒却比灯光更亮。
那是少女心事在眼底流淌的银河,每一颗星辰都在诉说着那个名字。
她在想江廷毅。
想到什么,沈雨柠心情忽然明朗起来,她侧过身面对岑银:“我跟你说说我和他的故事吧。”
岑银微微一愣,半开玩笑地说:“豪门秘辛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转手卖给八卦周刊?”
“你不会。”
沈雨柠声音坚定:“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很安心,而且所有人都说我们不该在一起,只有你。”
岑银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干笑着往里挪了挪:“呵呵,这话可不兴跟你哥说啊!”
真的是要谢了,每一句都让她精准踩在靳淮序的雷点上,这要给他本人听到,那四十米大刀不得把她削成泥!
岑银不由打了个冷颤。
见状,沈雨柠不禁莞尔一笑:“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岑银点点头,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还不错,看来这次是蹭到女主光环了,她在心底窃喜。
说罢,沈雨柠便开始了她的叙事,尽管这些事岑银全都知道。
可仍被她沉浸在回忆中的侧脸所感染,思绪也随之飘远,坠入原著之中。
原著里,沈雨柠初到靳家时,生活尚算优渥。
作为晶城首富沈家的掌上明珠,即便家道中落,她身上依然流淌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沈氏家族昔日的辉煌,在晶城商界至今仍是难以企及的神话。
只可惜大厦倾颓,不过转瞬。
一场意外的车祸带走了沈氏夫妇,也彻底斩断了这个商业帝国的命脉。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沈家的资产包括但不限于家族信托、离岸资产、重组股权、知识产权、品牌及个人遗产等,而这一切,都成了各方势力垂涎欲滴的饕餮盛宴。
而开启这座金库的唯一钥匙,正是被保护在重重法律屏障之后的年幼沈雨柠。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靳氏集团以压倒性优势取得了沈雨柠的监护权。
在镁光灯与舆论的聚焦下,沈雨柠的生活精致奢华,俨然成了靳家精心雕琢的“靳氏长公主”。
也正是在这段锦衣玉食却暗流涌动的岁月里,六岁的她遇见了年方十一岁的江廷毅。
那是一场轰动伶城的盛大婚礼。
江家大小姐嫁入伶城首富徐家,满城权贵皆应邀赴宴,红毯铺就,香车宝马络绎不绝。
可江家送亲的队伍却寒酸得令人咋舌,只有个十一岁的少年和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
宴席间窃窃私语渐起,轻蔑的目光在觥筹交错间流转。
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子弟,竟在回廊处高声讥讽:“江家这是连嫁妆都凑不齐了?怕不是把女儿当破落户的赔钱货,急着塞出去换聘礼填亏空吧?瞧瞧这寒酸……”
话音未落,一道瘦小的身影如离弦之箭扑来,活像只被激怒的幼兽。
等众人七手八脚拉开他们时,那个出言不逊的纨绔子弟已经抱着折断的胳膊哀嚎,而江廷毅的白衬衫早已被扯得稀烂,露出的肌肤上横七竖八都是抓痕、淤青,最醒目的是额角那道血痕,正顺着眉骨往下淌。
他随手抹了一下,转身消失在了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里,他就那样呆坐在无人的后院花坛边。
这阵仗可把偷溜出来、没见过世面的沈雨柠吓坏了。
她小声嘀咕着,肉嘟嘟的脸颊不自觉地鼓了起来,最近卫生课上学到的知识在脑袋里直打转。
酒精消毒,呼呼止痛!
突然,带着桂花香的风里混进一丝甜腻的奶香。
江廷毅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酒精雾就劈头盖脸喷了过来,低头发现跟前多了个藕荷色的小团子,短手短脚的在他伤口上呼呼。
“吹吹,痛痛飞走了。”
软糯的童声伴着温热的呼吸拂过伤口,不知怎的,他麻木的伤口忽地泛起针扎般的锐痛。
江廷毅下意识收回手臂:“……幼稚。”
刚迈开步子要走,手掌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紧紧拽住。
“你别动!”
沈雨柠板起小脸,眉头皱成两个小小的疙瘩,洋装一副大人模样看着他:“坐下!”
江廷毅嗤笑一声,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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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朝她做了个夸张的鬼脸,舌头歪在一边,两颗大白眼翻上了天。
小姑娘却不为所动,固执地拉过他的手臂,继续认真地对着伤口吹气。粉嫩的嘴唇嘟起,呼出的气息带着甜甜的奶香。
“……幼稚。”她头也不抬地嘟囔道,语气当真像个小大人。
江廷毅:“……”
小团子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逮着他的伤口就喷,不管大小。
好些大面积渗血的擦伤在酒精的作用下疼得江廷毅龇牙咧嘴,她却只顾着鼓起腮帮子“呼呼”吹气。
江廷毅试图给这个固执的小丫头科普酒精的正确用途,可沈雨柠偏生认定他是在怕疼才胡诌。就像她自己感冒不愿吃药时,总谎称药片过了保质期一样。
所以其实那天并不愉快。
可江廷毅始终记得,小姑娘裙摆上还有偷吃草莓蛋糕时粘上的奶油渍,以及她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额前细软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夕阳下泛着柔暖的光晕。
这是他见到过的最极致的美景。
而他则是沈雨柠见过的最不怕疼的小孩,不似家里那个大她两岁,娇气又傲慢的哥哥,稍不留神还要哭闹着找妈妈。
沈雨柠小小年纪,不尊重也不理解。
两相对比之下,她愈发喜欢江廷毅。在验证了他所科普的酒精用途完全正确后,这份喜欢更升华为纯粹的崇拜。
从此,她开始积极出席各种需要她的活动,只为能多见他一面。
出乎意料的是,这招隔三差五还真能遇见他。渐渐地,江廷毅冷峻的眉眼开始融化,沈雨柠则在这个移动的“百科课堂”里,收获了无数让她眼睛发亮的新奇知识。
也正是因为沈雨柠的积极配合,靳氏夫妇在公众面前树立起了慈善形象,赢得了“视如己出”的美誉。
一时间,社会各界对这对夫妇疼爱养女的行为赞不绝口,而他们也在收获如潮好评的同时,逐步蚕食着沈雨柠名下的巨额资产。
直到同年底,江氏集团风雨四起,摇摇欲坠。
身为关键证人的江廷毅,在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巧以“失忆”为盾,死里逃生,从此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这个时候的沈雨柠,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又天生慕强,那点难过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扎根,就被刚从乡下回来的靳淮序给冲散了。
那家伙,难满屋子的新奇玩意,精巧的弹弓,榫卯小板凳,飞天竹蜻蜓,会动机关兽……每一样都让养在深闺的沈雨柠看得眼睛发亮。
在她看来,这个哥哥简直无所不能。
从此她便三天两头往后院跑,吃穿用度也没少顺带,那间偏僻的小屋成了她最惦记的地方。
后来,两人被勒令不准再见,这也就引来了沈雨柠生平第一次违抗靳氏夫妇。
那年冬天,靳母气不过,将沈雨柠罚在门外面壁思过。寒风卷着细雪将她单薄的身躯冻得直打颤,双唇毫无血色。
这一幕激怒了晚归而来的靳淮序,那晚靳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瓷器碎裂声刺破寒夜。
就是在这样混乱的夜晚,沈雨柠第一次听懂了“继母”这个冰冷词汇背后的含义,也窥见了那个清冷少年的孤寂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