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扎着白色布条,脚底全都是泥巴,像是刚从山上下来。
铁军双眼红肿,应该是才哭过,他爹谭大山手握铁锹,那架势要砍死康思思。
铁军娘已经哭晕了过去,被其他家眷抬回了家。
父子俩身后是其他家眷,都是来为铁蛋讨回公道的。
沈娜娜晾晒完衣服,嗖的一下钻回屋子,这扬面太血腥,她怕溅她一身血。
李霞正要出来做饭,见这架势,嘟囔着:“活该!让她浪,到处撩骚,砍死她!”
如萍在刷牙,满嘴沫子:“妈,你可别这么说,万一她跟我爸是真爱呢?”
李霞气的满院子追着如萍打:“你个兔崽子,你是哪边的?你是真想让你爹给你找个小后妈啊?”
追了半天,李霞也追不上,又坐在地上哭:“苍天啊,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男人还有外心?我真是命苦啊!”
李霞越哭越委屈,这些天,她一直患得患失,她又恨那个康思思,可同时又嫉妒康思思比她年轻,比她漂亮。
她也害怕如相国真有一天不要她这个半老徐娘了,那她下半辈子可要怎么活?
憋屈,活的是真憋屈。
不过,眼下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听说那个康思思杀了人?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老天爷也在帮忙收拾这个恶毒女人了。
只要康思思被抓走,李霞也算是少了一个隐患。
知青点的其他人,都躲在自家屋子里看热闹。
江若初本来要睡着了,可是有热闹看,立马就精神了,趴在窗台上看戏。
如相国听到声音,吊着胳膊从屋里走出来:“大山,一早上的怎么了?怎么…头上戴着这…,家里谁怎么了?”
宋秀娥在隔壁院子,听到外甥女有难,还带着围裙就过来了。
见到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大惊:“呦呦呦,可了不得了,哪有进别人家还戴着孝的?快摘下来,快摘下来啊!”
宋秀娥上去就想扒掉,可却被对方五六个人的神色吓的后退,没敢动手。
谭大山瞪了眼宋秀娥,然后看向如相国:“如大哥,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管,好好回屋养着身子。”
康思思躲在屋里的墙角不敢出来,披头散发,嘴唇泛白。
陆泽琛则是淡定的端着碗,吹了吹滚烫的热粥,一口口的喝着。
如相国看向康思思所在的屋,沉了口气。
两个人现在也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还是为康思思说了句话:“大山,有话慢慢说,别急,在气头上容易冲动,你这样不是把自己也搭上了么?”
谭大山当然知道,康思思犯法,自然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他若是私自报仇,必定也会遭到法律的惩罚。
他堂堂一大队长,能不知道这?
他会如此,就是要吓唬吓唬康思思,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大哥,那个叫康思思的杀了我的儿子,要是她杀了你的儿子,你能忍?”
如相国一时语塞,丧子之痛,他能理解,便也没再说什么。
李霞暗自气恼,自己男人竟然在为那个狐狸精求情?
真不要脸!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挤进院子看,挤不进来的就趴在墙头上看。
“我说什么来着?人家那儿子就算是有些痴傻,好歹也是人家亲儿子,能不来找康同志算账么?”
“这回康同志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她还这么年轻,太冲动了,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肯定是要进局子了,说不准还会被枪毙。”
谭大山不知道康思思住在哪个屋,便在院子里好一通咆哮。
王晴晴不忍心看着姐妹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冲出屋子,替好姐妹说了句话:“这位同志!请你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是你儿子先耍流氓再先,他被淹死也是活该,再说一个痴傻儿死了也就死了,你应该感谢康同志,为你家除掉一个负担!”
铁军听到有人竟然会以这样的口吻来侮辱他的哥哥,额间青筋暴凸,蓦的伸手,扣住王晴晴的脖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要你为我哥去陪葬!”铁军恨不得掐死王晴晴。
王晴晴被掐的翻白眼,险些断了气。
李国正及时出现,才避免了这扬悲剧的发生:“谭大队,快劝劝你儿子,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可不能看着他这么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前程啊!”
李国正身子虚弱,走路发飘,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但是他是梨树沟大队的大队长,这种时候他必须出现。
谭大山心里也明白,他们今天真正的目的不是来杀死谁的,而是来要赔偿的。
劝住了大儿子谭铁军,铁军这才松开了那只手。
王晴晴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李国正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差一点出人命!
江若初看着看着热闹,突然想起来那天民警跟她说的话,回头问母亲:“妈,这个康思思,你以前见过吗?她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要说康思思才是江家的真千金的话,可江若初怎么看这个女人的模样,都不像江家人。
若真的是一家人,就算再不像,哪怕也要有一点点影子吧?
江若初没瞧出来有任何像的地方。
乔淑芳仔细回忆着:“闺女,妈瞧着她倒是特别像一位故人,那位故人与我们江家有点关系。”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乔母不愿意提起那件伤心事。
便从来没有跟家里的儿女提起过。
“妈,你还记得之前小伟说,曾经看见过我爹跟一个女人拉扯过?警察通过排查,找到了目击证人,我通过警察的描述,将那人画了下来,发现那日跟我爹有过拉扯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康思思!”
江若初一番话下来,全家人都震惊了,屋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沈娜娜先打破了平静:“难道她是爹的学生?从来没想过她跟爹之间还能有什么联系?”
乔淑芳陷入回忆里,跟孩子们讲述着,那位故人,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是乔家车夫的女儿。
名为宋浪。
乔家以前家世特别好,乔母是资本家的女儿,身边一直有人服侍着。
在乔母嫁人以后,宋浪也跟着进了江家。
“那…”沈娜娜刚发出疑问,就听见外面一声尖叫声。
全家人的视线瞬间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