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翻身起床,手脚麻利地拆起了窝棚。
今天起得格外早,本该感到困倦的大伙却个个精神抖擞。
大伙都知道。
今天是回家的日子!
王建国收拾好行装,站在营地中央说:“把东西都搬到山脚下,等称完重量大家就可以回家了!晚上记得来我家领工钱!”
“好嘞!”徐勇一边捆扎地铺,一边笑着应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脸上洋溢着喜悦。
山里赚钱虽好,但睡地上被蚊子咬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众人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包装好,依次往山下搬。
当最后一包行李被搬下山时,天色已然大亮。
王恒骑着单车准时赶到,从车后取下秤砣、记账本和钢笔。
“大哥,麻烦你了。”王恒将秤砣递给王建国。
“自家兄弟客气啥。”王建国接过秤砣,顺手把自己的半夏袋子递过去,“你先检查检查我这袋。”
王恒熟练地解开袋口,仔细检查着每一颗半夏。
其他人自觉地排好队,等待最后一次交货。
“都合格。”王恒满意地合上袋口,示意大哥开始称重。
随着一袋袋半夏过秤,王恒将合格的半夏装进车后的布袋。
与往日不同,这次大伙不是往山里走,而是提着大包小包。
兴高采烈地跟着王恒身后往下沙村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感觉真好!虽然才离家十天,但对家的思念早已涌上心头。
这十天里,大伙同吃同住,早已打成一片。
郑强也完全融入了集体。
大伙听说他即将去镇派出所上班的消息后,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佩。
徐勇当时还打趣道:“郑强啊,你这工作可真体面!有对象了没?要不要叔给你介绍几个姑娘?”
郑强腼腆地笑了笑:“还没呢,徐叔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王恒骑着单车先行一步,很快就到了家。
二哥王建设和二嫂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三弟回来了!”王建设快步上前,帮着卸下车上的半夏,熟练地给半夏清洗,剥皮。
王恒看着二哥娴熟的动作,不禁感叹:“二哥学得真快,没教几次就学上手了,这效率也高。”
王建设爽朗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当年我学木匠时,光削木头就削了一年多,师傅才肯教我真本事。”
“辛苦二哥了,等这批处理完,我就给大家结工钱。”王恒说着也加入了处理半夏的工作中。
这些天天气晴好,前面几批姜半夏都处理得很成功。
期间王恒还特意带着几个成品去镇上找王洪军把关。
“嗯,确实是姜半夏,品质不错!”王洪军仔细检查后赞许地点点头,“你小子做事挺不错的嘛。”
听到成品没问题,王恒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都是王哥教得好。”
“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王洪军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人就算知道方法也做不好,关键是要用心。”
确实,姜半夏虽然利润高,但必须处理得当才行。
王恒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每一步处理都格外仔细。
王洪军见过太多贪心的人,为了多赚一点钱,在处理过程中偷工减料。
结果不仅品质不过关,供销社也拒收,最后得不偿失。
王建设坐在小板凳上,手法娴熟地给半夏剥皮:“工钱的事晚上再说吧,我们提前回来主要是帮忙的。”
王恒点点头,心里明白要不是二哥二嫂回来帮忙,这批半夏处理起来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正当几人在院子里忙碌时,挖半夏的队伍也回到了村里。
他们的归来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王建国推开家门,看到弟媳陈冬梅和自己妻子李红英正在院子里翻晒半夏,不由得心头一喜。
看来三弟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
“我回来了!”王建国高声喊道。
李红英看着离家十天的丈夫终于回来,眼眶有些发热。
这些天家里少了个顶梁柱,总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她知道这次进山赚钱的机会难得,现在见丈夫平安归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快去洗洗吧,看你这一身泥!”
王建国走到里屋前放下行李,笑着说:“知道啦,总得让我先把东西放下吧。”
又转头对陈冬梅说:“弟妹,这些天住得还习惯吗?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说。”
陈冬梅笑着摇头:“挺好的,都习惯。”
王建国这才去洗澡,洗去一身疲惫。
其他回家的人也都一样,先痛痛快快地洗个澡,然后躺下休息,等着吃午饭。
徐勇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妻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你们这次能拿多少工钱啊?”
“还不知道呢,晚上去领。”徐勇闭着眼睛回答。
“他们不会不给,或者给得很少吧?”妻子有些担忧。
徐勇睁开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唉,晚上就知道了。建国不是那种人。我累死了,午饭再叫我。”
说完翻了个身,很快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
午饭时分,王家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聚在了一起。
院子里临时支起了一张大圆桌,孩子们、妹妹和两位嫂子都坐在外面用餐。
而王恒三兄弟则围坐在里屋的八仙桌前,准备小酌几杯。
“难得聚这么齐,大哥二哥,咱们喝一杯!”王恒从里屋取出一瓶从镇上买来的好酒,给每人斟上一杯。
王建国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嗯!这酒不错啊!建设,快尝尝,咱们兄弟一年也聚不了几次。”
王仁洪也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确实好酒,香醇不上头。”
酒过三巡,饭后的王建国也加入了处理半夏的队伍。
他打量着已经处理好的半夏,不禁感叹:“这么多都弄好了?到时候怎么运到镇上可是个问题。”
“我打算问问供销社能不能派车来拉,”王恒站在一旁说道,“要是用村里的马车运,效率太低了。”
王建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着堆满小半个屋子的半夏,确实不是马车能轻松运完的。
“大哥,你和二哥先把最后这批半夏处理完,”王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去屋里把账算清楚,晚上好给大家结工钱。”
王建国应了一声,顺手把存放半夏的房门关好。
回到屋里,王恒拿出记录本,开始仔细计算每个人的工钱。
他定的价格是每挖五公斤鲜半夏一块钱。
由于每个人挖的数量不同,工钱自然也各不相同。
王恒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核对数字。
这笔账可要算清楚,毕竟关系到大家的血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