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都泛了青,这下可好,经此一闹,往后谁还敢找她说媒?
她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家走,连平日里最爱的碎嘴闲话都顾不上说了。
王恒看着人群渐渐散去,转头想招呼郑强一起去河边捕鱼。
下午李宇辉要带县里的文物专家过来,他琢磨着抓几条鲜鱼,好招待人家吃顿饭,顺便打听打听县里招募教师的消息。
毕竟这些县里来的干部,消息最是灵通。
可一转身,郑强却不见了踪影。
王恒站在院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心想:“这小子,准是回家跟他爹说事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父子俩心里肯定结了个疙瘩,是该好好谈谈。
“算了,叫大哥陪我去吧。”王恒自言自语着,拎起渔网就往大哥王建国家走去。
刚进院子,就听见王建国正哼着小曲儿在喂猪。
那头野猪的伤腿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正吭哧吭哧地吃着猪食,胃口好得惊人。
“这野猪崽子恢复得不错啊!”王建国见弟弟来了,乐呵呵地说,“照这个吃法,到时候一定能长特别大。”
王恒笑着点头:“那就先养着,等过年和家猪一起宰了,正好给家里添个硬菜。”
他把下午的打算跟大哥说了说,“咱们先去捕点鱼,到时候看能不能请李警官他们吃顿饭。”
“成!”王建国爽快地应下,把最后一把猪食撒进食槽,“等我喂完这最后一把,咱们就去河边。”
另一边,郑强并没有像王恒猜测的那样回家,而是悄悄朝着村口方向摸去。
作为土生土长的下沙村人,他对村里的每一条小路都了如指掌。
刘光棍正慢悠悠地往村外走,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狗日的郑强,还有那个多管闲事的王恒...等我大哥从县里回来,看你们还敢嚣张!”
他那佝偻的身影在乡间小路上显得格外猥琐。
郑强抄近路率先跑出村子,沿着通往双叶村的方向疾行。
在一处灌木丛生的拐角处,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这里地势隐蔽,视野开阔,正是埋伏的好地方。
“就这儿了。”郑强低声自语,敏捷地钻进茂密的灌木丛中,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此时的刘光棍正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刚出村口就遇见几个放学回家的女学生。
他咧着一口黄牙,轻佻地吹着口哨:“小妹妹,要不要跟叔叔去玩啊?”那副嘴脸令人作呕。
当刘光棍走到拐角处时,郑强猛地从灌木丛中窜出!他早已用布条蒙住脸,一把将刘光棍拽进灌木丛中。
“谁?!你要干什...”刘光棍的惊呼还未说完,就被郑强用抹布塞住了嘴。
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郑强刻意避开了要害,专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每一拳都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
整个过程郑强都保持着沉默,直到打完最后一拳,他才扯掉刘光棍嘴里的抹布,转身消失在灌木丛中。
刘光棍瘫软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哀嚎:“哎呦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挨了这顿揍,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看清袭击者的模样。
而此时,郑强早已抄小路回到了村里。
他刻意避开村民的视线,像一阵风般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村巷间,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老实的年轻人刚刚做了什么。
......
恒和王建国兄弟俩提着沉甸甸的鱼篓往家走,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回想起刚才下网时的情形,王恒不禁摇头苦笑。
原本常去的那段河岸,此刻竟挤满了捞鱼的村民,一个个有样学样地在他惯常下网的地方忙活着。
“看来大伙儿都眼红你捞的鱼啊。”王建国打趣道,顺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
王恒耸耸肩:“河是大家的,谁爱捞谁捞。”
好在他们另寻了处僻静河段,这个年代河水清澈,鱼虾丰美,不多时就收获颇丰。
王恒打算明早再来收网,到时候拉到集市上还能卖个好价钱。
“对了,晚上还得去借马车。”王恒盘算着,“有车拉鱼到底方便些。”
刚到家门口,王恒就瞧见李宇辉正站在院门外张望。
这位警官一身笔挺的制服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李警官!”王恒远远地招呼道,“您这是......?”
李宇辉闻声转身,脸上绽开笑容:“可算等到你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布包,“上次多亏你帮忙,这是所里的一点心意。”
王恒连忙摆手推辞:“这可使不得!打击盗墓贼也是为了我们上山打猎的安全,哪能收您的东西。”
“拿着吧,不值几个钱。”李宇辉不由分说地把布包塞进王恒手里。
压低声音道:“其实待会儿可能还得麻烦你帮个忙。”说完作势要走。
“哎,李警官别急着走啊!”王恒赶紧拦住,“进屋喝口茶歇歇脚,正好今天捞了几条鲜鱼,晚上留下来吃个便饭?
“不了不了,山上还有任务呢!”李宇辉连连摆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峦,“文物还没找着,这案子就不算完啊!”
望着李宇辉匆匆离去的背影,王恒只好提着沉甸甸的鱼篓和那个神秘的包裹往家走。
大哥王建国已经在院子里支起了木盆,两人默契地开始分拣活鱼和死鱼。
活鱼养在水缸里还能多活些时辰,死了的就赶紧开膛破肚,晚上好下锅。
“哥,这是啥好东西呀?”王丽娟回来,一眼就瞅见了桌上的包裹,眼睛亮晶晶的。郑兰也跟在她身后,好奇地探头张望。
“李警官送的谢礼,估摸着是些糖果吧,你打开来看看吧。”
王恒头也不抬地继续刮着鱼鳞,刚才拎着包裹时,里头确实传来糖果碰撞的沙沙声。
王丽娟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惊喜地叫出声:“哇!不光有糖果,还有香烟和糕点呢!”
她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精致的扁平盒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块油纸包着的桃酥。
郑兰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暗暗吃惊,王恒现在可真有本事了,连县里的警察都来送礼。
“烟给大哥和老爹分了吧。”王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糕点你们去找海涛和凤霞的分着吃,可不许吃独食啊!”
王建国正蹲在地上刮鱼鳞,闻言抬起头:“这烟你不留着?”他接过妹妹塞来的香烟,忍不住咂舌:“乖乖,这''大前门''可得三块钱一包呢!”
“你们抽吧,我经常要进山打猎,烟味太重容易惊着野物。”王恒笑着摆摆手,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前世他烟不离手,抽了大半辈子,这一世说什么也要改掉这个毛病。
实在忍不住时,找老爹讨一根解解馋就是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王建国美滋滋地把烟揣进兜里,看着妹妹捧着糕点蹦蹦跳跳往家走。
忙叮嘱道:“丽娟,别吃太多,一会儿还要吃晚饭。记得给娘留几块,她最爱吃这种点心了。”
“知道啦!”王丽娟回头做了个鬼脸,“我都给娘包好放在堂屋桌上了!”说完一溜烟跑去找侄子侄女了,这个点他们应该都放学回来了。
王恒刚把处理好的鱼码进盆里,就见郑强闷头走了进来。
“和你爹谈得怎么样了?”王恒擦了擦手问道。
郑强摇摇头:“还没回去...”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打算晚上再回去。”
“父子哪有隔夜仇。”王恒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聊聊,把郑兰接回去。明早跟我去卖鱼,散散心。”
“嗯。”郑强闷闷地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抬头一看,竟是柴鹏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警服外套都跑得敞开了怀。
“王恒!你现在有空吗?”柴鹏扶着院门大口喘气,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王恒连忙迎上去:“柴警官,出什么事了?”
“要是没事就跟我进山一趟!”柴鹏擦了把汗,“我们搜了半座山都没找到文物,专家还在勘探墓地情况,估计明天才能开挖。”
原来进山的警察们对地形不熟,有几个已经在林子里迷了路,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山里乱转。
“行,我这就跟您去。”王恒说着,转头看向郑强,“让郑强也一起去吧,他对山里也熟,光靠我一个人怕忙不过来。”
柴鹏打量了郑强一眼,爽快点头:“好,一起走!”他正想考察这个年轻人,毕竟是自己看中的警队苗子。
临出发前,王恒悄悄把郑强拉到一旁:“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吃上商品粮。”
郑强先是一愣,虽然没完全明白其中深意,但“好好表现”四个字他听得真切,看来这次进山,一定要帮警察们找到那些文物!
三人稍作休整,便朝着苍茫的群山进发。
夕阳的余晖给山林镀上一层金边,仿佛在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