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疑惑地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装订整齐的投资意向书,封面上“甲方:林慕言/乙方:星芒工作室”的字样格外醒目。
Amy正好拿着一摞剧本进来,看到文件袋上的“投资意向书”字样,好奇地凑过来看:“这是什么?你哥哥跟我们有合作项目?”
两人一起翻开意向书,越看越惊讶。
意向书里明确写着:林慕言个人自愿对星芒工作室未来三年内主控出品的所有影视项目,无条件投资覆盖总预算的 50%。
投资期间,甲方不参与任何项目的具体管理,不干涉乙方的创作决策,不要求乙方提供保底票房收益,不签署任何形式的对赌协议。
唯一的要求是“乙方所出品项目需坚持原创精神,注重文化内核与社会价值,不得拍摄低俗、抄袭、违背公序良俗的内容”。
意向书还附带了一份补充条款:若项目后期宣发遇到困难,甲方可协助对接资源,但不参与宣发决策。
Amy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晚晚,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50%的投资,还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这就是纯纯的天使投资!
这样,我们至少能多做五六个项目,不用再因为预算问题,放弃那些有潜力但成本稍高的本子了!”
桑晚拿着意向书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慕言的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林慕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意向书收到了?看清楚条款了吗?有没有什么要改的?比如投资比例,或者项目范围,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再商量。”
“哥…你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桑晚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知道哥哥不是不关心,而是怕她拒绝。
之前她创业时,林慕言想给她投资,她就以“想自己闯闯”为由拒绝了,这次哥哥干脆直接准备好意向书,不给她“客气”的机会。
“提前说什么?说我要给你投钱?”
林慕言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宠溺,“你这丫头,我还不了解吗?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肯定又要跟我客气,说什么‘自己能解决’‘不想靠家里’。”
他顿了顿,又认真地说:“你想做的事,是对行业有好处的事,我支持你是应该的。钱不够了就跟我说,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比如有人找项目的茬,或者宣发遇到阻力,也别自己扛着,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桑晚想起忍不住笑了,眼眶里的湿意也慢慢退去:“知道了,谢谢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一定会把项目做好。”
“傻丫头,我从来没指望你给我什么回报,只要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林慕言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桑晚和 Amy相视一笑,眼里都满是激动和期待。
“现在,”桑晚扬了扬手中的意向书,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我们真的不差钱了!挑本子的时候,也能更大胆一点,不用再因为预算问题,放弃那些有潜力但成本稍高的项目了。
比如《棉田高歌》,之前担心去新疆取景成本太高,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把实地拍摄的费用算进去,不用再考虑搭景了。”
Amy用力点头,立刻召集工作室的文学策划团队,把会议室收拾出来,改成了临时“选本办公室”。
靠墙的书柜里,很快堆满了从各地征集来的剧本,足足有三百多本。既有电影学院学生的毕业作品,也有自由编剧打磨多年的手稿。
桑晚、Amy带着五个文学策划,每天从早上九点忙到晚上八点,逐字逐句地看剧本,遇到不错的就标记出来,遇到套路化的就直接 pass。
第一天看的大多是甜宠剧,剧情几乎全是“女主不小心撞进男主怀里”“男主为女主承包整个商场”“恶毒女二搞破坏被男主打脸”的套路,连对话都跟网上的模板一模一样。
第二天看的悬疑剧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个密室杀人案的本子,开篇杀了个人,中间加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线索,结尾强行把凶手设定成一个没出场过的“神秘人”,逻辑漏洞百出。
第三天看的“东方美学”题材更让人失望,有个《龙的传人》的本子,把“龙”“功夫”“汉服”这些符号生硬地堆在一起,剧情悬浮得像空中楼阁。
文学策划小陈看得都有些泄气,揉着发酸的眼睛说:“桑总,Amy姐,是不是我们的要求太高了?现在市面上好像都是这样的本子,想找个有新意又扎实的,太难了。
昨天我跟一个编剧朋友聊天,他说现在公司都只收‘能快速变现’的本子,没人愿意花时间打磨有深度的故事,要是坚持写原创,连饭都吃不起。”
就在这时,小陈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对了桑总,这个本子是上周一个自由编剧亲自送过来的。
他说没什么背景,就想让我们看看他的故事,我之前忙着整理其他剧本,忘了给您。
他还特意留了张纸条,说要是我们觉得本子还行,希望能跟您当面聊聊,要是不行,也麻烦我们给个反馈,他想知道自己哪里写得不好。”
桑晚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名为《修表匠》的剧本,封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每个齿轮的咬合,都藏着时光的规矩”。
字迹工整,还带着几分力道,能看出写字人很认真。
她翻开第一页,故事的开篇就吸引了她。
老修表匠陈师傅在胡同里守着一家开了三十年的修表店,店里的工具都是上世纪的老物件。
铜制的修表刀、木质的表架、玻璃面的工作台,唯一的电子设备是一台老式计算器,还是用来算修理费的。
陈师傅修表不用电子设备修表,只用眼睛看,用手摸,指尖划过齿轮时,能准确说出“这个齿轮磨损了 0.2毫米”“那个游丝的弹力不够了”。
直到一个叫小宇的叛逆少年找上门,想让他修一块摔碎的电子表,两人的矛盾才开始爆发。
小宇觉得陈师傅的方法“太老土”“效率低”,还说“现在谁还修机械表,都用智能手表了”。
陈师傅觉得小宇“不懂得尊重手艺”“太浮躁”,两人吵了一架,小宇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