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打的,都是替小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春夏愤愤不平的小脸写满了对赵家人的厌恶,谁叫他们不识好歹,对小姐好生磋磨。
李知安心下总觉着不安,一切仿佛进展得太过于顺利。
且这赵德贵的死对她来说也不完全是好事
李知安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小姐也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就是他赵彦之树敌太多,遭人报复了。”
春夏见李知安忧心,出声安慰道。
李知安微微颔首,但愿如此吧。
本来想用赵德贵这把刀在赵彦之身上狠狠剜块肉下来,给赵家放放血。
可这把刀偏偏被人抢先了一步,彻底折断了。
东宫之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凌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凝重:“赵德贵——死了。”
齐逾闻言,笔尖一顿,抬头看向凌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可查出谁动的手?”
凌风摇头:“回殿下,京兆府衙的仵作已经去查验过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说是暴毙。”
赵德贵是被狱卒发现时就已经死了,死状极其蹊跷。
七窍流血,面色青紫,浑身蜷缩,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之后瞬间毙命。
仵作查验之后,竟查不出明显外伤,亦非寻常急症或者中毒。
最后含糊其辞地报了个“心疾突发,暴毙而亡”。
好一个暴毙,齐逾冷笑,他早已经见惯了这种手段。
“昨日赵彦之的人还在京兆府衙打点,欲保赵德贵出来,只是京兆府衙那边没松口,应是李小姐提前交代过。”
凌风继续说道。
殿下一直让他派人盯着赵家和李知安的动静,所以李知安清理裕丰粮行的事殿下也知道。
收拾赵彦之的刺客是东宫派出去的人,也是故意在赵彦之面前那么说的。
为的就是让赵彦之少去打李知安的注意。
这一切,李知安都不知道。
凌风内心叹气,就自己这每次见了人家就要跟人家吵起来,谁能想得到是他帮的忙呢?
齐逾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赵家,看来是真的不太平啊。”
京城风云诡谲,赵家也在其中,不太平的又何止这些。
诚如李知安所预想的那样,赵德贵死后,赵彦之堂亲一家子都跑到了赵家。
赵德贵的母亲赵沈氏听闻噩耗当场晕厥过去,醒后就带着人跑到赵家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你们这家子黑心肝的,还我儿子命来!”
任凭赵崔氏怎么劝,赵沈氏都不起来,哭喊着要赵彦之为她儿子的死负责。
“我的贵儿死得好惨啊,给他们赵家当牛做马,结果被人家往死里整啊!”
赵沈氏一屁股坐在赵家正厅前的青石台阶上,拍着大腿,哭嚎声震天。
赵彦之也是脸色铁青,再这么闹下去,谁都知道他赵彦之和赵德贵之间有勾连。
李怜音也有些怕了,紧紧抓着赵彦之的胳膊。
她不是怕赵德贵的死,而是在想是不是李知安动的手。
可上一世明明没有发生这件事,明明自己多了一世的经验,有些事情还是不受掌控。
“肯定是李知安派人动的手,就是不想让赵家好过,不想让我好过。”
李怜音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劝慰赵彦之。
“彦之哥哥,如今之计,还是先把堂伯母安抚好,毕竟一切都是因为姐姐才……”
说着,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赵彦之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此刻最重要的是安抚人心。
可一想到那李知安,他就恨得牙痒痒。
他赵彦之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先是粮行被夺,后是堂兄暴毙,自己还被人殴打。
但李怜音的话也提醒了他,赵德贵的死可不是因为他。
赵彦之走到赵沈氏面前扶起她,故作悲痛:“伯母,我实在是不知那毒妇竟会下如此重的手,害的堂兄丢了性命。”
“李知安?”赵沈氏闻言,哭声稍止,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彦之,“对,要不是她把贵儿送官,我的贵儿怎会惨死在牢狱中。”
她从地上爬起来,如同被点燃的炮仗:“走,去找那个李知安,让她给我儿子偿命!”
一群人又气势汹汹冲出赵府,直扑李知安的别院。
赵彦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终于是把这群麻烦给送走了。
这泼妇撒起泼来,够李知安喝一壶了。
等赵沈氏一行人冲到紧闭的院门前,二话不说就让带来的几个本家兄弟踹门。
赵沈氏站在最前面,叉着腰,朝着门内破口大骂。
“大家都来看看,这院子里的女人都不是些好东西,尽是黑心肝烂肚肠的腌臜货!”
字字句句恶毒的谩骂,引得周围不少的人围了过来,对着别院的门指指点点。
赵沈氏正得意自己制造的声势,认为李知安不敢出门了的时候。
“吱呀——”沉重的院门缓缓从里面打开。
门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里看。
走出来的哪里是什么腌臜货,李知安穿着白色云棉长袄,身姿清艳。
在李知安身侧,稍稍靠前半步还站着个女子。
身量比李知安略矮一些,看上去和李知安年岁相仿,眉宇间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矜傲。
围观的人有人认出来这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柳若薇。
镇国公老夫人次子膝下有二子,长子乃当朝镇国公柳慎元,次子即为柳慎行。
柳若薇则是镇国公府老夫人次子柳慎行之独女,自幼随父在边疆历练。
因为在军中长大,柳若薇看不惯京中女子矫揉做作之风,但李知安倒是不同。
加上镇国公老夫人的缘故,柳若薇与李知安时常来往,不久前才回京。
“你是……赵德贵的母亲?何故跑到我的门前来闹?”李知安直视着赵沈氏,淡淡开口。
赵沈氏被李知安的气势所摄,一时间竟忘了回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害死我儿子!我自然是来要你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