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局的人戒备地看着贝清欢。
毕竟插入人家闲话,就跟吃饭被人抢掉一筷子肉一样。
“……你谁啊……”
贝清欢张口就来:“我是刘舫的表妹!刘舫怎么了,我听你们说他被套麻袋啦,快给我讲讲,我好去看他。”
邮局的人不以为意:“哦,表妹啊,你们亲戚之间竟然不知道吗,被打了好几天了!”
“啧!我可怜的表哥!这不是住得远了点吗!知不知道为什么被打呀?”
“不知道,只是听说他平时晚上也不出门,那天还是他第一天去什么外国语大学上夜校呢,不知道怎么回事,骑车回来经过一条小弄堂的时候,被人套了麻袋,从自行车上拽下去就打,打落了三颗牙齿,小腿都打裂了呢。”
“啊这……那别的还好吗?”
“都是硬伤,估计是没大碍,不然可不得住院么,但听说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见不了人,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我好不白跑一趟。”
“家里呢。”
呀,打这么严重还能不去住院?
这下手的人也是厉害了!
贝清欢一肚子的狐疑:“那,有报公安局了吗?抓住打人的了吗?”
说话的两人相互看看。
一个相对知道多一些的说:
“报是报的,但是那个地方就是一弄堂,打完人就走的,啥也没留下嘛,到哪里抓人去!刘舫也是被人打晕很久后醒来,自己扶着墙走回家的,哦,对了,邮局配给他的自行车都被人拿走了,现在他还要陪给邮局钱呢!”
贝清欢适时的摆上一脸同情:“哎哟,那是不是他工作的时候得罪人了,要不人家干嘛偷他车啊?”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这么个事,那个打人的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刘舫怎么确定是为啥打他,好了不说了哈,我们工作呢!”
答话的人冷了脸。
再问也确实不礼貌了。
贝清欢连忙把给孟染枝的包裹寄掉,回家了。
路上她一直想着这事,越想越觉得疑点很多。
邮局配的自行车,一般人不敢偷吧?
毕竟特制的,颜色很不一样,上面都有牌照和钢印,偷了也不好随便骑。
所以那个拿走自行车的人,不一定是真的为了自行车,应该只是要让刘舫破财。
而被人套麻袋打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
这是能让被打的人不知道是谁最好的办法。
那就说明,这个打刘舫的人,绝对是有备而去的。
要不,还能专门守着刘舫第一次去夜大上课的时间呢。
且,打人还很有一套,瞧瞧,打落了牙齿,打裂了小腿,但是还能让人不住院。
这个套麻袋的家伙,他不一般啊。
贝清欢也只能想到这了。
本来呢,刘舫能算朋友。
但是最后一次见面时,刘舫说的那些话,让她瞬间觉得刘舫这种人,连朋友都不适合做。
一肚子算计和小心思。
她对刘舫完全无感了。
打听这些事,只是感慨现在的治安越来越差,自己以后出门要注意,千万别遇到那个套麻袋的家伙便罢了。
贝清欢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四点,厂里的放工铃刚刚响过。
她刚把随身的包包放好,宴桂芳开锁进来,就又把包包丢在桌上:“清欢,清欢,哎,告诉你一个事!”
贝清欢看着母亲兴奋的样子,淡淡一句:“捡钱啦?”
“嗐,比捡钱还高兴!你知道吗,今天贝清明在厂里大喇叭念检讨呢!”
贝清欢也来劲了,拉了凳子坐下:“哟,他检讨什么?”
宴桂芳:“检讨他作为技术科长,管理不到位,什么纵容下属传播流言啦,技术能力没有提升啦,计算错误造成服装用料损失啦,然后我听人说,这次的副厂长选拔候选人里,就他被除名了!
本来他还要被降职的,但是厂里给了他一个机会,就是在大喇叭里自我检讨,才能只受处分,留任察看呢!”
贝清欢笑起来,还拍手:
“哇,他那么要面子的人,竟然要在大喇叭里检讨,还不得气歪脸,哈哈哈,那还真是比捡钱都要高兴的事情。
不过,你说的那个纵容下属传播流言……是不是指厂里说我的事情?我知道是唐凤莲开始说的,唐凤莲不就在贝清明手下嘛。”
宴桂芳今天可真是眉开眼笑:
“对啊对啊!前一天厂里还窃窃私语呢,今天完全不敢说了。我听说是因为昨天下班之后,厂里专门开了中层干部会议的,说是就通过考核干部处理流言蜚语的能力开始,选拔副厂长。
所以今天各个科室各个车间都在整顿,然后中层干部之间为了能选上,还相互排挤嘛,贝清明是被人举报的,因为说你‘被强了’什么的流言,就是从他们科室流传出来的嘛!
还有,今天保卫科还在通告栏贴了告示出来,通报唐凤莲偷厂里物资的事情,据唐凤莲交代,技术科的样品衣服只要没人管的,她都拿回家了,其中还有保密工艺的特殊防护服。
这可不得了,沈鹏程把自行车藏她家肯定没法处理她,但是偷了保密工艺的东西,那可是咱们这种厂的大忌,现在唐凤莲已经被开除了呢!”
贝清欢也是惊讶:“真被开除了?”
这么快这么巧的?
这偷东西都不是一天两天了,偏偏就是骂了贝清欢没两天,就开除?
宴桂芳:“告示都贴出来了,应该是真的!不过呢,我听人在议论,说技术科的人,每个都偷过样衣,以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贝清明不是被拎出来,差点竖典型了嘛,所以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在唐凤莲身上了,一个科室,总得有个背锅的嘛。”
贝清欢听着,摸着下巴一时没出声。
多半的景霄的手笔。
这不,宴桂芳都明白,轻轻推她一下,还眨眼睛呢:“怎么了?多好啊,景霄给你撑腰呢!”
贝清欢轻轻摇头:“我觉得这个事有点不对。你都知道景霄在帮我撑腰,那别人能不知道?这种事情做得太过,还是会被人非议的,会说景霄假公济私的。应该还有别的处理手法,才能让大家不会背地里说他。”
宴桂芳:“还有别的处理手法?那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