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霄一看见贝清欢从教学楼走出来是寒着脸,当即问了:“怎么了?听不懂?”
贝清欢摇头:“都是讲服装设计的概论,简单得很。但我听见了一些别的。刚才我进去的时候遇到贝清明,他说……”
贝清欢把贝清明的话跟景霄学了一遍,有些懊恼的低着头:
“之前你说要写什么声明,我还觉得你多此一举,现在发现,还真有这种好事的人。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也能翻出来胡说八道。
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唐凤莲,她是从谁的嘴巴里听说的,你能弄到滇省我那一届海市籍知青的名单吗?我得查一查。”
景霄脸沉下来,周身就散发出了寒意。
刚收拾了刘舫一顿,竟然又出来个唐凤莲?
而且是在同一时间段。
那这两人应该是有关联的。
景霄难得的,没有顾忌周围还有人,主动拉了贝清欢的手:
“别担心,这个事交给我。其实之前你跟我说清楚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之后,我就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寄回了我以前的部队。
相关部门会有一份感谢函寄过来给你的,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有了那封感谢函,就能说明当时的情况,确认你是拥军优属。至于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我来找他们说明情况。确定污蔑的,厂里和工会都会给处分。”
贝清欢眼睛一亮:“拥军优属?那有奖金吗?”
景霄轻轻敲她一下头:
“光想这个!异地颁发,有没有奖金不确定,但是目前咱们海市,有拥军优属的证书,如果轮到厂里招聘什么的,都是有优先考虑的,具体的我也要查一下。主要是一个荣誉,有这种荣誉在手,如果有什么困难,工会会出面帮你解决。”
贝清欢心宽不少:“行吧,怎么说有了这个感谢函,至少能证明当时的情况是属于做好事,我明白了。我就是担心厂里要是继续说这个谣言,会对你不利。”
“对我有什么利不利的,谣言止于智者,我是不会放在心上,倒是平白无故让你被人非议,是我对不起你。”
景霄暗自叹了口气,看向贝清欢的眼里,满是心疼。
真想不到,那些人对于一个明明是受害者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恶意,都过去这么久的事,还要被翻出来说。
还好他也是当事人之一,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是换了别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可能都没法澄清。
景霄心里很不好受。
之前他就因为这件事,一直有很强的负罪感,都成了心病了,甚至想到过自杀。
好不容易跟贝清欢说清楚,心理负担轻了很多,情绪开始变得明朗。
但现在,那种负罪感又重新袭来,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疼,胸口那种想吐的感觉再次出现。
贝清欢借着教学楼外面的灯,都能看见景霄脸色不好。
她抓住他手腕把起了脉。
三分钟后,贝清欢叹了一声:“你一边宽慰我,一边这么担心这么生气?都气到郁结在心了!”
景霄转腕握住她手,有些紧:“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这些气,对不起。”
因为他们在这边说了一会儿话,耽搁了不少时间,同时间出来的学生都走掉了,教学楼前面几乎没人。
贝清欢便踮起脚,在景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真傻!我都说了,我很喜欢你,能跟你在一起,估计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误会,比如欺辱,而现在,只是些谣言而已。
那些造谣生事的人,他们的起因不是单纯滇省那件事,应该是嫉妒我吧,就算不造这个谣,也会造那个谣。
但是他们造这个谣,至少我们都知道真相,知道怎么处理,对吧?霄,快别生气了,我倒是觉得,他们是在给我们机会,让我们感情更好呢!”
不得不说,贝清欢心态这么好,让景霄情绪舒缓了很多:“你没有受到影响就好。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一路上,景霄只管骑车,把自行车踩得风火轮似的,根本不说话。
贝清欢看着他紧绷的背影,都能感觉他隐含着愤怒。
他应该是在想怎么对付那些人。
贝清欢不会去劝阻。
景霄的脉象如琴弦一般紧绷,他需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心里的难过。
且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也都该受到惩罚。
很快就到了3508厂的家属院。
景霄把自行车推进去车棚放好,再转身,之前的愤怒似乎没有了。
他非常温柔的拉起贝清欢的手,送上楼。
晚上九点多,楼里很安静。
很多人家都已经睡了。
贝清欢家在楼道最左侧。
等景霄陪着她走到家门口,贝清欢勾住他脖子,在他脸颊左右各亲了一口:“你真好。现在,对上账没有?”
景霄低低的笑了:“对上了,是两个。”
“那就好,好好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要把整套的连环画初稿完成,所以可能没时间见你。但你要是肩膀痛头痛,要来找我哦。”
景霄很不舍,张开手臂,把贝清欢拥进怀里:“知道了,等我这几天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我就来找贝医生。星期五晚上我再陪你去上学。”
“嗯。”
小情侣依依惜别。
手交握着,放开的时候,指尖搭着指尖,直到无法再握住。
贝清欢这才开了门进去。
景霄下了楼,跟守卫打过招呼,慢慢地踱步到隔壁楼栋,看着三楼左侧的窗口。
那户人家还没有睡,昏黄灯火把里面的两个人影拉得长长地晃动。
“唐凤莲是吧……很好!”
他穿过家属院,快步回到自己家,就铺开纸开始写东西——《军代表室关于此次选拔副厂长的考核办法建议》,1,工作能力考核方向。首先是处理跟工作无关流言的能力……
***
隔天,宴桂芳下班的时候,一进门就把手里的布袋子丢在桌子上。
正在屋里赶画稿的贝清欢吓了一跳,走出来看,就见宴桂芳气鼓鼓坐在长凳上。
“妈,你怎么了?”
宴桂芳嘴抿了几抿,眼圈就红了:
“岂有此理!我说怎么这几天那些人对我指指点点呢,竟然是说你在滇省被人……那个了!这都是些什么鬼话,你都没在厂里上班,也回来半年了,他们怎么胡说八道到你身上了,他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