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宴桂芳问的,才是当事人最关心的事情。
而不是许亚男那样,从始至终,只关心怎么既能拿金条,又能不要孩子。
贝清欢悲哀的摇头:“从那两个女人的对话来看,妈妈,你的父母,应该是都不再了,你想想,那年月,正是咱国家很乱的时候啊。”
宴桂芳坐在客厅的长条凳上,整个人愣愣的。
贝清欢看她这样子,心里很难受,走过去抱住母亲:
“妈妈你别急。我听梅素琴的意思,你还有一个哥哥。这个哥哥,以后会来找你,信物就是那个白玉佩,梅素琴跟许亚男要你的白玉佩,估计是想冒充你,我已经想法子让人把白玉佩换了出来,你坐好,我拿给你看看。”
宴桂芳人是坐着,但是呼吸都急促起来。
当贝清欢把那个白玉佩放到宴桂芳面前时,她盯住玉佩,一动不动看了好久,才敢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仔细的查看。
然后,她把玉佩轻轻地在桌上放好。
“清欢你知道吗,我之前有段时间经常做梦,就是梦到这个玉佩,只是图案我看不清,但大致轮廓就是这样。
我还梦见,是一个女人,短头发,穿旗袍的,五官记不清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可漂亮了!她把我抱在怀里,笑眯眯的。
前十年,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梦,但是现在我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我明白了,可能,那些都是我的记忆,你说对不对?”
贝清欢肯定了她的说法:
“应该是。你还能记起什么吗?外公很少提起你小时候的事情,但是我从许亚男和梅素琴的谈话里知道,你那时候已经快要三岁了,你还有没有什么零星记忆?”
宴桂芳呆呆地坐着,想。
最后,她吐出来两个字:“阿凤。”
贝清欢没出声,等着她游移在思绪里。
许久,宴桂芳喃喃:
“我记得,梦里总有人在喊阿凤,我不知道这个是谁的名字,这个玉佩上还有个凤,会不会,我叫阿凤?”
贝清欢在公安局的时候,听见了一句梅素琴的心声,好像提起了一个人名,向龙。
如果这个向龙就是梅素琴说的,妈妈的哥哥,那倒是有可能给宴桂芳这个女儿取名阿凤。
贝清欢对着母亲安慰地笑:“应该是,可能妈妈的小名就叫阿凤。不然,以后我也喊妈妈阿凤?”
宴桂芳终于笑了出来:“没大没小。”
但是,笑容短暂,很快,宴桂芳就开始哭。
从一开始的抽泣,到嚎啕大哭。
贝清欢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
她要是这样哭了,那得等她自己停。
谁知道,外面又有人敲门。
贝清欢去开门一看,是陈鹏年。
“啊,师侄,我给你们买了油条,热的,快吃……怎么哭了?贝清欢你惹你妈妈生气了?”
陈鹏年刚把油条拎给贝清欢看,结果听见了宴桂芳的哭声,马上进了屋。
贝清欢:“……”
这师叔不能要了!
太偏心眼了!
贝清欢夺走了他的油条,准备回自己的小房间吃。
但今天,宴桂芳难得的,谢绝了陈鹏年:“师兄,今天我和清欢讨论点事,你先出去吧。”
陈鹏年有点尴尬,但一句二话没有,马上应着走了,只是拦住要回房间的贝清欢:“你倒是劝劝你妈妈呀,身体不好的人,总哭干什么呀。”
贝清欢点头:“我肯定劝劝她,诊疗室就拜托你了。”
陈鹏年马上应下:“那个你放心。对了,那个张进,刚才来诊疗室了,说是你说的,让他来咱们诊疗室上班?”
“嗯,我说让你收他当徒弟。”
“啊?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帮我收徒弟呢?”
“是他及时通风报信才救了我。那不然,让他名义上拜我妈为师,或者拜我为师?”
陈鹏年马上拒绝:“额……那不行!你们孤儿寡母的,家里有个男同志出出入入不方便。”
就知道会这样!
贝清欢笑眯眯:“就是说嘛。”
陈鹏年眼神只留意宴桂芳,随口答应了:“行吧,那我勉为其难收下他。”
“谢谢师叔。”
等送走了陈鹏年,贝清欢发现宴桂芳不哭了。
贝清欢走过去:“怎么了,你有啥想法?”
宴桂芳有些尴尬:“你陈师叔……不是都说他这人不通情理,不太会人情世故吗?我看他蛮会的嘛,还知道让你收徒弟目前不合适呢!”
“爱情的力量啊!他刚来我店里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太过直率了,但他对你,特别上心,啥都想得到,只对你哦!”
“去去去,别瞎说。”
被女儿这么说笑着,宴桂芳的悲伤淡了很多,但是因为刚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就很想贝清欢再说一些亲身父母的事情。
但贝清欢知道的已经都跟她说了,除了向龙。
华夏这么大,也不知道这个向龙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个向是姓,还是名。
一时半会儿的上哪里找。
这种太过渺茫的事情,贝清欢不会告诉母亲,等有进展再说。
“妈,今天我要去纺织学院参加夜大的入学考试,挺忙的,你也上班去,等有了眉目再说吧。”
只好这样。
宴桂芳戚戚然的去上班。
贝清欢打算还是去诊疗室看看,却不想,在大门口,遇见了叶心怡。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网兜,里面有很多罐头,还有一包包的,包装精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糕点,正跟门卫室的人发脾气。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倒是打电话问呀,怎么说不在就不在呢?我进去看看不行吗?”
贝清欢探头过去打招呼:“叶大小姐,需不需要我帮忙?”
叶心怡看见她,原本就高傲的下巴,不禁又抬高几分:“哼!不需要!”
但是门卫正在回答她:“你这个女同志真是的,跟你说了,我打电话给军代表室,景代表不在,你怎么不信呢?”
贝清欢趁着时机和她挥手:“那你在这慢慢等。”
“哎,哎,你,等等。”叶心怡马上叫住了她。
可她又不说话,就是把贝清欢从头到脚的打量。
今天贝清欢要出门考试,所以穿得很朴素,就一件半旧的蓝色小格子连衣裙。
叶心怡就嗤之以鼻:“一股小家子气,说呗,景霄哥呢,在哪儿?”
贝清欢微笑:“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但我这么小家子气的人,怎么会在你骂了我之后,再告诉你呢?所以我知道,但我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