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霄抚摸着白皙饱满的额头,一双桃花眼皱起来,非常为难的样子。
贝清欢一时之间,还真做不出严词拒绝:“可是这种事……”
景霄连她的小小挣扎都打断:“我昨天也帮你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很可怜,美人要落泪的感觉。
谁能想到,一个大男人会这样呢?
贝清欢嘴巴翕合了好几下,最后掐着自己的手心,艰难地问:“那……是要怎么出面呢?”
“一周之后,跟我一起去火车站接人,然后跟人说,你是我未婚妻。“
听起来似乎不难。
贝清欢:“这个……需要我装多久呢?”
“不确定。要是你装得像一点,也许一个回合,就让人退却,那可能就只是一天。但你要是装得不像,别人不信,可能需要一两个月什么的。你能帮我的吧?小贝同志,你看我来了海市,比较熟悉的年轻的女同志,也就你了,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要被人硬生生拉去结婚了呀,我多可怜啊!”
景霄靠近她,身体靠在贝清欢旁边的办公桌上,声音低哑着,好像真的很焦急无助。
贝清欢直挠头。
总觉得不太好。
装对象这种事,怎么想都有点说不清的意思在里头。
但是他又说得对,昨天他也帮她了,没让她在舅妈面前难堪。
景霄就在这时候,拿手指拎住贝清欢的袖子摇了摇:“求你了,贝清欢同志,我真的只信任你。”
贝清欢抬头看他,印象里明明是高傲到极点的男人啊,现在这副小狗一样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好好好,我答应,你别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行不行?我这个人呢,比较爱钱的,作为交换,厂外头那个门面房……”
“租给你!我查过了,原先租给派驻的同志是八块钱一个月,租给你也是八块!”景霄当即拍板。
把贝清欢高兴坏了。
那么大的地方,又有门面又有住房的大院子,竟然只要八块?
“这可是你说的,要签字吗,快拿你们的租赁合同来!”
别的不说,光为了这么低的价格,帮一帮他又有什么关系。
景霄走出去喊李俊河拿文件,嘴角也翘得老高,小丫头真好哄啊,这样一来,他离她,好像近了一点。
以后有什么事帮她,也更加名正言顺了。
合同是现成的,以前怎么租,现在也怎么租,不过是看租给谁罢了,这本身就是属于军代表室的产业,军代表说了算。
但是景霄还是提醒贝清欢:
“军代表室的房子,也不是谁都能租的,我之所以租给你,是因为你的针灸技术,可能帮到我们军代表室以及负责军需货运的部队同志,因为你隔壁那间,负责运输的同志会拿来歇脚,所以等你把针灸室布置好之后,在门口写个‘拥军服务’的纸,懂吧?”
贝清欢把头点成鸡啄米:“懂懂懂,这样别人就不好说你随意出租了,我明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该把这个‘拥军服务’落到实处,到时候我不但贴出‘拥军服务’的纸,我还给每个来针灸的军人打八折!”
这小丫头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这样就省得别人说闲话了。
很少笑的景霄,脸上都是赞赏:“那给我也是八折?”
“不不,你得九折。”
“嗯?你是不是搞错了,越打折还越高啦?”
贝清欢瞪大眼:“当然不是,我今天还帮你呢,你这种拿我当挡箭牌的事,不该比别人多出一点钱吗?”
景霄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不是说,我可以教你英语吗?”
“现在我又不去读英语了,I like you!”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景霄惊讶地看着贝清欢,一双耳朵却渐渐染上红色。
贝清欢也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吧,就兴你说我傻瓜,不能我说你傻瓜啊?”
景霄愣住半晌,扶额。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当初为了偷偷说这句话,他随口骗贝清欢,这是傻瓜的意思,现在乍然听见,他还没有记起,还以为贝清欢在跟他表白。
可把他紧张死了。
原来,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
景霄被这句“I like you”折磨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眼巴巴看着贝清欢和李俊河那边签完合同,他才缓过劲来。
贝清欢要走了,景霄才让李俊河追出去,把饭盒子还给她。
自己则坐在办公桌后面笑了半天,才开始拨打京北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是爷爷景茂川的声音:
“你可终于知道打电话给我了,怎么,以为你在海市,我就管不了你了?那你可小看我了,你二姑跟你说了吧,叶司令家的孙女,我已经给你定下来了,下星期就到了,你好好接待,不要丢了我们景家的脸,谈上三个月就结婚,别让我失望。”
景霄:“爷爷,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有对象,我有未婚妻,你这样执意要再给我安排一个,那人来了,是您丢自己的脸。”
“你!景霄,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还要编谎话是不是?这次我都没有找你二姑,我专门自己打电话问过你们工会的人了,他们虽然听过你说有未婚妻,但实际上从没见过人,你就是编的!失误了吧?我可不打无准备地仗。”
老头的声音十分得意。
景霄也来劲了:“不,爷爷,这次是您失误了。我调来这边才三个月,但是我的对象是在滇省认识,最近刚刚回海市的,所以之前别人不知道,接下来,肯定就都知道了。
总之,我前些日子已经说过我有对象了,你硬要拆散我们,是您老人家失德,叶司令那边您自己交代,当然,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会带我未婚妻一起去车站接人的,好好招待人家的,让人知难而退,别的您就别指望我做什么了。”
景茂川戎马一生,心里的算盘打得可好了,这时候只是用惊讶的声音问着:“不是,景霄,你真有?”
景霄也严肃起了声音:“真有。”